太虚幻境 第九章 笑对囹囫
萧逸把信接过来，低头细看。
然而，派出了十几路人马，却找不到楚韵如的踪迹。
所有的将军们脸色都阴沉如水，所有的军士们都不敢喘大气。
三天之后，萧逸淡淡下达了停止寻找的命令。
凝香强撑着虚弱憔悴的身体赶到他们身边，跪着向萧逸磕头求饶。
萧逸面上无喜无怒：「我知道你们被容若宠坏了，只知任意妄为，不懂轻重，不思进退。找夫人？你们怎么找，几万官兵，水银泄地一般都找不到，你们去哪里找。报仇？就凭你们说高不高，说低不低的功夫，没有萧性德的帮助，你们什么也干不了。你们的仇人是秦王，你们凭什么报仇，有什么本事报仇？」
「行刺？你们连秦宫的墙都摸不到。更何况行刺是小人行径，为君子所不齿。」萧逸慢慢站起身，幽深难测的目光望着他们：「真要报仇，就堂堂正正，领浩大威武之师，投鞭断流，兵锋直指秦都，踏平整个秦国，让秦王后悔莫及。」
赵仪素来沉稳，现在却是语不成声：「我们怎么……办得……到？」
「你们有没有胆子应许？你们有没有决心为了容若答应，去苦学苦修苦练，受尽一切苦楚，磨成我大楚国绝世锋刃之宝剑，为我冲锋陷阵，为我出谋划策，为我扫荡强秦？」
赵仪却迟疑了一下：「夫人……」
「我一直派了高手，暗中注意她。不是为了监视她，只是怕她会出意外，又怕她自杀。而她居然可以不惊动任何高手，就悄悄消失，靠她自己是绝不可能的，只有一个真正的超级高手暗中帮助她，才能做到。我派出所有人搜索，别说一个人，就是一只蚂蚁也可以找到了，可是她还是不见了。只有一个原因，我前几天，送了一块金牌出去，持此牌者，任何人不得骚扰，搜不得查不得。只有董嫣然，才有机会掩护楚韵如，逃过我的搜索网。既然董嫣然出面揽下这件事，暂时无需担心她的安危，也不必硬要强行找她回来了。」
萧逸只是微微一笑。
四周一片黑暗，手指伸出来，要睁大眼睛，费尽力气，才能隐约看得见。
他当时被秦白衣用淬毒的刀子，胁持上了马。
以前以为自己总爱用小手段对付别人，有够卑鄙，现在和人家一比，才知道根本连出师的资格都没有呢！
黑暗之中，一片静悄悄。
容若叹口气，一个人单独囚禁，这代表皇帝的特别待遇，还是可恶的精神虐待？
这一站起来，忽然觉得全身凉凉的。容若心中一惊，伸手在身上乱摸，吓得叫出声来。
当然还是不会有人回答。
这是在一个方圆不过一丈的空间中，四周都是冷冰冰的石壁，找不到门在哪里，更看不到窗子。不过隐隐还有一两个透光的孔洞，使人可以勉强看到一点点东西。
「喂，我到底睡了多久，也该说明一下才好。」
「抗议精神虐待，抗议单独囚禁，就算是重刑犯，不犯错也不能关禁闭，就算是禁闭，也不能连点光也不给吧！」
他只是冷冷笑一声：「这帮家伙，把现代人逼供的心理战术全学会了。」
黑暗中的孤寂，压抑得让人想要大叫，想要疯狂，盼望着任何一点光明，任何一点动静，哪怕是被斥喝怒骂，也比这可怕的沉静要好，哪怕是被鞭打折磨，也比这永远的清寂要好。
当严刑折磨降临的时候，也许咬一咬牙可以挺过去，最可怕的，却是降临之前的过程，明知道会有恐怖的经历，却不知道，恐怖到何种地步。想像中的痛苦、想像中的恐惧，可以直接把人的理智淹没。
以容若那旁骛过多，好玩好动的性情，以前修练清心诀，往往事倍功半。但此时此刻，哪里也去不了，又没有人和他说话，他倒索性抛开一切外念，潜心运功。
虽然无法准确地计时，却可以肯定，时间过去了不少。
最终，他叹了口气，放弃这无望的努力，hｔｔps://wwｗ.heｔusｈu.ｃｏｍ?ｃｏｍ伸手拿起那只碗。
然而四周寂寂，没有一丝声息回应他的愤怒。
这种毫无意义，白费力气的叫法，要是会来人才是怪事呢！
容若滚了半天，累得全身酸麻，身上还沾满了草屑，最终绝望地叹口气，坐起来。
容若因为生气，而胸口不断起伏，脑子却转得飞快。
现在，囚禁他的人，连面都不露一下，他的叫唤没人理，他也打不出这个牢房，还有什么办法呢？
对了，监视！
并不是很痛，但是血流出来的感觉，还是让人心里凉凉的。
「七十八，七十九，八十……」
肚子真的很饿，头很晕，不知道是不是失血过多。
「四百七十六……四百七十八……我是不是做了蠢事了……四百八十六……管他呢……」
低沉的磨擦声响起来，忽然而来的光亮，照得人闭紧的眼睛都觉得刺目，飞快奔入的脚步声，让容若微微挑了挑嘴角。
这一觉，睡得很足，很饱。醒来的时候，容若伸腰抬手，打了个无比满足的呵欠，而又「啊哟」痛叫一声。手上那一刀不知道是不是割得有点深，啊呀！这么一抬手，居然还会痛呢！
「是啊！有什么问题？」容若抬起头，在无数火把烛影里眯起眼。
容若和他目光一接触，忍不住「啊」的叫了起来。
这人身量高瘦，吊梢眼，丧门脸，五官都浮着一层阴冷之气，天生的反面人物，要生在现代世界，必是包揽所有电视、电影中，最惹人恨的一切角色。
这一次，站在四周的几个人身体已经开始摇晃，搞不好就要站立不稳，随时栽倒。
容若笑嘻嘻对着眼前的吊梢眼伸出手：「你好你好，我是容若，请问尊姓大名？」
「你也算客？」冰冷的一声笑，就算是回答了。
他发下号令，就待抛下容若，自己出去。
「非也非也。」容若慢悠悠摇头：「强权可以让别人不能活，却无法让别人不能死。木头不能用来自杀，那，这四周的石墙呢？怎么样，应该都比我的脑袋结实吧？这个，听说咬舌是很痛，不过，人有了决心，还是可以试试看的。还有什么自断心脉啊！自击天灵啊！等等死法，听说都很壮烈来着。要是这几招全没用，我还有绝食呢！对了，说起食物来，你们确定你们刚才没有把应该送去猪圈的东西，送错地方。又或者是秦国太穷了，给你们的待遇太差，害你们只能吃猪食。我看不如你们全投诚楚国算了，再怎么样，国库里的银子也不少，虽然不一定大富大贵，不过，最起码国计民生的最根本问题，可以得到大大的改善，而且萧逸这个人不知道多么礼贤下士……」
容若耳朵嗡嗡发麻，脸色发白，手抚胸口，毫不客气瞪回去：「干什么？知道你武功高，中气足，犯得着这么显功夫吗？我心脏不好，真吓出个好歹来，你怎么回去交差？」
容若满意地看到四周几个听他自吹自擂的人，已是脸色青白，摇摇欲坠，他有恃无恐地拍拍胸膛：「要严刑拷打吗？来吧！来吧！我才不怕。」
容若无比善良地给出建议：「一看你的样子，就知道你不会善良地让我过舒服日子，就是死，也应该不会让我死的那么痛快，所以你可以先封住或者吸干我的内力，虽然我的内力封不封都只有那么一点点。然后你可以把我送到秦国最荒凉黑暗贫苦危险的地方当奴隶，并且吩咐手下人无所不用其极，没日没夜的拳打脚踢外加无数重活折磨我，不过我的身体不太好，不一定可以撑很久，很难让你尽兴，真是对不起。接着你可以让我饱尝种种酷刑，什么老虎凳、辣椒水、皮鞭烙铁，通通都是小儿科。你们可以用锤子把我的骨头一寸寸打碎，用钳子把我的牙齿一颗颗拔|出|来，用针刺穿五官七窍，然后再碾断我的四肢，当然其间你一定要不断输内力为我续命，我才可以成功的熬过刑罚。最后也是最精彩的，就是你可以当着所有人的面把我剥皮抽筋，开膛破肚，活活凌迟处死来满足你暴虐变态的个人爱好，以证明你们秦国人是多么多么野蛮，多么多么残忍。」
「你……」吊梢眼一翻腕，一掌打过来。
浓郁的黑暗压得人喘不过气来，他伸手四下摸去，很好，地上铺了干草，还是有点良心的，没让他直接睡在冰凉的地面上。
伸手向上，一片空寂，他试探地慢慢站起身。
服侍楚韵如的凝香面无人色，拿着楚韵如留下的一纸书信，冲到萧逸面前，扑通跪下，颤抖得话都说不清。
他身上只披了一件外衫，下身松松穿了一件外裤，里衣中衣，通通不见了。那些装在衣服里的小机关、小宝物，自然也都一桩不剩了。
容若「哇」的怪叫起来：「搞什么？侵犯我的人身隐私权。就算是要卸我身上的东西，至少该把里衣给我穿回去，就套一件外套，也太偷懒了，我着凉了怎么办？」
苏良被堵得作不了声，只是死死咬着牙。
容若咬牙切齿，诅咒着，伸出双手向四周乱摸，同时挪动着脚，四下走动。
在黑暗中，他费了好大功夫，才摸出来。
赵仪却道：「也许，我们可以行刺。」
他叹口气，然后很快振作精神，靠着墙坐下来，用手拍着墙，大声喊：「有人没有，快出来！」
「我醒了，麻烦哪位过来一下。」
萧逸静静地在府衙等候，静静地听着一道道回报，神色沉静得看不出一丝波动。
「喂喂喂，我饿了。」
「老大啊！虐囚是有罪的，是不人道的，是违反日内瓦公约的。」
他语气沉肃之中，隐隐杀机流露，素来儒雅的容颜却有一种让天下折腰的威势。
当然还是不可能有人答应。
容若叫得嗓子有些哑，拍得手掌有些疼，确信这帮人不打算给他回应之后，也就放弃了。
苏良向来冲动，竟被他震得说不出话来。
以他的特殊身分，对他严刑拷打的可能性实在不大。为了让他屈服，自然只能从心理上施压，打破他心灵的壁防，让人彻底臣服，不敢生起反抗欲望。
最先一步，就是单独的囚禁。身边没有一个可以交流的人，永远的黑暗，时间不知道怎样流逝，生命变成了一个虚空，一切都在黑暗中度过。
再然后，就是大规模的搜索，就像是前几天寻找容若时一样严密，但是楚韵如还是无影无踪。
一个独立的密室，漫长而无止境的关押，可以让最坚强的人崩溃发疯。可怕的，不是一时一刻的孤寂无助，不是全世界仿佛只剩下你一个人的恐怖，而是这样的痛苦，不知道什么时候才是个了结，这样的空虚，不知道何时才可以结束。
就算是最坚韧的意志，也经不起这样的折磨。
「办不办得到，要看你们的心意。我可以带你们回京，让最好的人才教导你们，除了武功，还有兵法政略，一切应该学习的东西。但是，你们要明白，天下没有可以轻易获得的成就，你们所受到的磨折考验会难以想像。将来，你们要显示你们的实力，让我承认，你们有本领、有资格，为容若复仇。」
现代警方不能肆意刑讯，往往就会故意把嫌疑人单独关押在审讯室。嫌疑人疑神疑鬼，不断地猜测着警方会问什么，而警察却只是冷冷地观察着，一直不现身，直到审讯对象的意志崩溃。
容若知道再这样在这只有自己声音回荡的黑暗牢房中叫下去，只会增加自己的恐慌，所以停了声，闭上眼，开始默默练习性德传他的清心诀。任他泰山压顶，我只当清风拂面，便是天崩地裂，我自屹然不动。清心宁神，超然物外。
萧逸目光里有着无形的力量，可以凝聚所有人的神与魂。
反正他那三脚猫的功夫没有人在乎，内力不曾被禁，身上也没点穴道，连什么铁链枷锁也没有，除了有点凉，并没有太大的不适。这一凝神运功，倒立刻神凝志定，浑忘身外之事，不知时光流逝。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容若才轻轻吁出一口气，慢慢睁开眼睛。
萧逸回到济州的当天晚上，楚韵如不见了。
证据之一，是眼前隐隐约约一个碗。
容若抿抿嘴，睁着眼在黑暗中四下打量，还是想不通，到底是怎么在这四面石壁之间，送进一个碗的。
他每问一句，语气便是一顿，每问一句，便如无数声巨雷响在少年心间。
当然没有筷子，看不清碗里是什么，只是闻到一股让人嗅之欲吐的怪味。
容若勃然大怒，抛下碗，跳脚大骂：「太过份了，我是皇帝，我有外交豁免权，别说楚国还这么强大，就算楚国亡了，根据国际惯例，皇室成员，也可以得到应有的礼遇，最少也要封个侯什么的，你们就这样对我。」
苏良大声叫了出来：「好，我们一定会做到，总有一天，我们会像你一样叱吒风云，成为天下名将，挥军百万，让秦王悔不当初。」
容若气急败坏，冲向前，鼻子差点让墙壁撞扁。
他拚命用力打着墙壁：「来人，快来人啊！」
这样无孔不入的搜索，这样水银泄地般的查找，居然找不回一个没有任何江湖经验，一直在深宫生活，武功也不是绝高的女子。
容若翻个白眼，忽的一翻身倒在地上，抱着肚子滚来滚去：「痛啊！痛死了，救命啊！我着凉了，我中毒了，快来人啊！」
这样破绽百出的表演，很明显，就连真正的白痴都骗不过。
「我说过，如果我找不到她，你们更不可能找到她，不过，我并没有舍弃她，三天来找不到她，我已经确定，她身边有绝世高人相助，安全绝无问题，所以才要停止搜索。」
肚子里咕咕叫，嘴唇渴得要裂开，胸口积满了随时会爆炸的怒气。
如果说这个时候，还有人能平心静气，去修练清心诀，不是不可能，但那个人，绝不是容若。
「绝世高人？」
他有自知之明，他心志不坚，身体也吃不得什么苦。这样要命的情形再继续下去，不到三天，他就要举手投降，心理上完全崩溃，从此任人予取予求了。
如果想要避免这种情况，就必须想办法改变这个局面。
每个人都羞愧急怒，越发拚命去找，可是，依然无声无息。
容若四面看看，再次确定，逃跑的可能性几乎为零。
别说他自己那三脚猫的功夫，除了轻功，就没有什么可以见人的了，哪有本事，破壁而出。更何况，那些人虽然不知道用什么方法，但肯定可以在黑暗中监视自己的一举一动，哪里容得自己出逃。
赵仪微微松了口气：「师父说过，董姑娘的武功，当世少有，天下能胜她者，屈指可数。既然如此，我就放心了。」
容若心中一动，脑中灵光一闪。他咬咬牙，当机立断，毫不迟疑的跳起来，一把抓住那只碗，往地上用力一抛，碗立刻被打破。
容若拾起一块碎片，拿起来，放在自己左手的腕脉上，略一迟疑，还是一闭眼，割了下去。
他抬起头，大声说：「好，王爷，我们就和你订约，以十年为期，必要成就一番事业，不负王爷苦心，不负公子爱护，愿将来，能为公子报此血海深仇。」
第一次有些庆幸，这里四周的黑暗，让人看不到鲜红的血，就不会晕血，不会腿软。
容若找到一个角度，躺下去，伸直手臂，开始在心中数数。
信上却只有简单的四个字——「我去找他。」
手上凉凉的，心里麻麻的。
「一百二十，一百二十一，一百二十二……」
他知道，他终于得到了这两个赤子般纯真，却又坚毅顽强的强倔少年的心。他们现在还只是大男孩，但这样的可造之才，十年之后，会成为楚国的良臣名将，成为秦王最最头疼的心腹之患。
「二百三十三，二百三十四……二百五十六……」
记不清数到第几了，全身的力量好像都随着鲜血流失。
容若醒来的时候，觉得全身都是酸疼的，后脑部位更是钝钝地痛。
身体渐渐发麻，所有的知觉都在悄然退向黑暗深处，唯一的理智在提醒他，快些止血。
容若却还是懒洋洋地一动不动。
就在同一天，苏良和赵仪，连夜想逃离府衙。
我赢了。
然后，他放心地在黑暗的最深处，睡去。
他皱着眉头，摸着脑袋，龇牙咧嘴地表示他的痛楚难当。
四周有抽气声、磨牙声，还有骨节咯咯爆响的声音。
有一个破锣般刺耳的声音响起来：「你不是晕倒了，你是睡着了？」
回了半天神，才勉强记起了自己的处境。
四周还是冰冷的石壁，站了七八个陌生的男人，每个人的脸色在摇晃的火把下，都显得不太好看。
有一个人，站在容若面前，正俯身望着他，眼中全是阴冷的愤怒。
但是，自从楚韵如失踪以来，所有将领官兵，都异常羞愧，对于府衙四周，做了最为严密的布防，很快发现了他们。经过一番激战之后，两个不肯听话合作的少年，被绑得结结实实，押到了萧逸面前。
那人吓一跳，一皱眉，情不自禁后退一步：「你干什么？」
容若伸手指着他：「你长得，那个也太特别一点了吧！」
一路上，看到秦白衣把染毒的细钉子撒在路面，刚要骂一句卑鄙，后脑就重重挨了一记，然后就什么也不知道了。
容若喃喃道：「这个，派到另外一个国家去当间谍啊！情报人员啊！执行任务的人，不是应该都长得，可信可靠、忠厚老实、正正派派，才可以顺当办好差事吗？就算心灵再邪恶，长相也要很正直，就算不正义凛然，也应该大众化一点，不致让人看了心生警觉。你，你，你，长成这样，没有在国境线上就被逮起来吗？」
看到对面阴冷的脸都快涨成紫肝色了，容若有些不忍起来：「别难过，别难过，人不可貌相，美丑不过是皮相。佛说，色即是空，空即是色，我是不会嫌弃你的，没准你长得虽然邪恶又难看，可是心灵其实很善良美好呢！」
容若叹口气，翻个白眼。
容若挑挑眉，不太满意地说：「各位，我猜你们的马步功夫没练好。这可是一切武功的基础啊！不能偷懒，记得以后多花点功夫。」
没有人回应，估计是怕一张嘴，生生被气得吐出一口血来吧！
他也同样简单地发布命令：「找她回来。」
他这里礼貌周全，眼前的人却板着脸，不言不动。
容若也不以为意，把伸在半空的手收回来：「这个，阁下不喜欢应酬可以理解，不过，多少应该懂得一点点待客之道吧？」
容若摇了摇头：「果然没有最卑鄙，只有更卑鄙。」
容若笑嘻嘻，摸着已经包扎好了的手腕：「难道不是秦王要请我去做客吗？真个阎王好见，小鬼难缠，你们这些当下人的，这般不礼貌，秦王的面子都让你们丢光了。」
吊梢眼咬牙如磨地冷笑：「既然你这样精神，就留在这里慢慢抱怨吧！我们走。」
嘟哝了一声这后，他才大声问：「有人没有？」
容若好整以暇坐下来：「去吧去吧！没关系的，我这人特别好说话，没有人陪我，我自己也能玩，顶了天，也就是拿着破碗片和自己的手腕玩。」
「东西全打扫过了，从现在开始，送饭全部用木碗。」吊梢眼恶意地盯着他：「你想死也死不成。」
苏良大声吼着：「凝香，你求什么，我们又不欠他的，干什么把我们关在府衙不让我们出去。夫人一个人走了，他居然还下令停止搜查。他不管，我们要管，我们要去找到夫人，照顾她，我们要去为公子报仇呢！」
他这里滔滔不绝说下去，听的人已经是头疼欲裂，脸色发白了。
「闭嘴！」吊梢眼一阵暴喝，四壁一阵轰隆隆作响。
容若叫了七八句，也没有人理睬。
吊梢眼的磨牙声无比刺耳：「你到底明不明白你现在的情形，落在什么人手中。你懂不懂，如果你不听话的话，下场会怎么样？」
「我这天下第一聪明人，怎么会不明白现在的局势呢！爱和正义的战士，阳光向上的青年，人类美好的代表，容若、本人、区区、不才、在下、我，被一群集卑鄙无耻残忍恶毒之大成，头上长疮，脚下流脓，无恶不作，十恶不赦的家伙，用卑鄙的手段囚禁了。当然，本人勇敢坚强，不管在什么情况下，都会和恶势力做坚决、持久、不懈的斗争，而做为邪恶代表的家伙还能有什么花招可用呢！监禁、精神虐待、猪食刺|激，可是一切都不能动摇最伟大的青年最高尚的心，充其量，最后的杀手也不过是威逼利诱。」
很明显，这是一间单人牢房了。
吊梢眼脸上的表情，让人怀疑他随时都会气绝身亡：「你真以为我不能拿你怎么样？」
「你可以，你当然可以，谁叫我这么博学多才，博览群书呢！几乎所有折磨人的方式我都有听说过哦！」
凝香吓得花容失色，拚命使眼色，小声喝斥：「别说了，不得对王爷无礼。」又冲着萧逸叩头：「求王爷念他们年少无知，饶了他们。」
在容若滔滔不绝，热情洋溢的叙述下，其他人无不目瞪口呆，张口结舌，明显为他丰富的想像力，以及过份不合情理的热情所震惊。
至于这位吊梢眼的表现就更精彩了，本来以为他的脸永远都是惨绿青蓝的颜色，谁知短短的一段时间内，由红转黑，由黑转紫，由紫变蓝，最后以发青石化结尾，令容若叹为观止，暗中思忖，要不要写一篇《论人脸与彩虹关系》的深层次论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