征服异界从游戏开始 第343章 战前准备（三）
住户们欢呼雀跃，比过冬日庆典时还要高兴。
这种肆无忌惮地薅本地帮派羊毛的行为，在天色黑下来、各个大大小小的本地帮派开始聚会活动后，终于暴露……
换言之，如果班下手稍微别那么狠，比如干上几票就收手啥的，也许还不至于这么快就被发现……
而也就是直到了晚上各大帮派搞大聚会的功夫，底层的小头领和混混马仔们，才知道城外来的不是商团，而是因纳得立来的攻城部队……
帮派的大头领们倒是一早就从贵族老爷们派来的管家那儿知道城外的因纳得立人来者不善，还接下了帮贵族老爷们分忧的生意，但也万万没想到就一个白天的功夫自家的小弟马仔就给人家薅去了那么多……
老约克刚睡下，就听到外面有人在拍他家的门板，动作很轻，但拍得很密、很急促。
老约克并没有结婚，他的两个儿子一个女儿全是从南城门下的垃圾堆里抱回来的，健康的大儿子入秋后就下乡打零工去了，天生兔唇的小儿子和哑巴女儿陪在他身边。
看清来人，老约克顿时心底一阵不快。
挑水工家的儿子并不在乎油灯便的老爷子如何看他，进门便压低了声音，用一种十分迫切、紧迫的急促语气道：“出大事了，约克叔叔，你知道外面来的那群因纳得立人是来干什么的吗？是来打仗的！来攻打杜塔塔城的！”
“你们还不知道吧，就今天一个白天，他们就偷偷抓走了好多人了！几大百人！明天可能抓走更多！”
“你们要是不信我，到时候可别后悔！”
像这种专门找熟人“示警”的贫民窟出身的帮派成员，还有很多，很多——贫民窟长大的青少年，若是不甘于像自己的祖辈那样困在贫民窟糊弄一辈子，能选择的道路，实在是不多。
贫民窟里的棚屋都很矮，从老约克家的方向看过去，能隐约看到因纳得立人营地里高大的营帐顶部，因距离颇远的关系，只有小小的一个白色尖角。
也是因为有过进城提供上门服务的经历，老约克很清楚，城里人是怎么看他们这些城外的人的——明明只隔着城墙，在城里人眼里，贫民窟却像是可怕的人间地狱、恐怖的人间魔窟；贫民窟里的人，也像是个个都十恶不赦、罪大恶极，离得近些便会让城里人不适，要皱眉掩鼻地快步走开。
他们只有三五个人便拉着满载货物的三轮车走进了巷子深处，他们会友善地与住户们说笑，会自然地与住户们拉家常，会像是熟人寒暄那样问起小孩子的年龄，名字……
忽然间，他听到巷子另一头，有吵吵闹闹的声音传来。
老约克的怒火立马就起来了，与街坊中早就看不惯那个儿子做派的老邻居们一块儿围上去，呵斥他放下包袱。
老约克冲着挑水工儿子离去的方向呸了一声，把哑巴女儿叫出来、让她去帮挑水工家收拾被翻乱的屋子，自个儿转身回屋。
街坊们忙不迭从自家家里拿木碗陶碗去买粉，有嘴巴上没什么顾忌、平时也不太爱动脑子的人，甚至直白地问来卖粉条的因纳得立人是不是要攻打杜塔塔城。
“是啊，这事儿已经上过报纸了，科尔森·奥尼尔先生的父亲死后，他的伯父奥尼尔子爵可坏了，与伊齐基尔伯爵合谋，先是陷害了他们家、抢了他们家的房子，又抢了他们家的农场……”
血亲复仇这种“优良传统”，任何重视家庭的种族族群都会有相当高的包容度和接受力。
“早高峰”过去，志愿者们收摊时，笑呵呵地告知住户们“等会儿我们还会来放广播剧，昨天的两部广播剧可以再听一遍”，早就期待不已的住户们彻底把昨晚上帮派份子散播的“谣言”抛到脑后，纷纷发出欢呼声。
一帮趁着在线晚高峰时间还没到、准备去蜘蛛巢穴清清静静地刷点材料的玩家，经过流放镇的十字路口时被在街上溜达的“领主杨”叫住，惊喜万分地接到领地战前置任务。
挑水工的儿子和几个混混跑进巷子里，沿路呼喊着因纳得立人就要发起攻城了，呼吁住户们赶紧发起自保，还冲到小院里来，让男人们赶紧早做准备。
小院里的皮具匠人们连声保证会做准备，等这几个混混离开，又继续讨论起《苏珊传奇》中的剧情。
这人不是外人，是同一条巷子里的挑水工家的儿子。
这条巷子里的老邻居们都不大喜欢这个挑水工家的儿子，老约克也一样……几年前，这个臭小子还曾经试图把他的大儿子拉去帮派里当混混，可把老约克气得不轻。
放置着喇叭的三轮车在住户们的注目礼下回到贫民窟外的大营，又拉着炉子、煮锅、粉条回到贫民窟内。
“你在胡扯什么？”沉不住气的小儿子不快地道，“人家才不是来打仗的呢，你不要胡说！”
“真的，你们可别不信，报纸上都登出来了！”挑水工家的儿子比手画脚地道，“城里的老爷们都在说呢，这帮因纳得立人就像是以前的哈利法克斯人那样来打咱们，抢咱们的钱财，把咱们的人抓走去当奴隶、当俘虏！”
城内城外的穷人刮下来的油水能养活的脱产帮派份子，总人数也就两千来号人而已！
“要不然那些人为什么白白给你们好处，就是为了让你们不防备他们！”
“住在城里的人好歹有城墙隔着，咱们城外的有什么？危险着呢！”
各大帮派的头领们到了晚上召集人手，到场成员锐减三成，当时就很懵逼。
老约克的脸色在油灯下显得愈发难看，他那个因为长着兔唇、被很多人认为是不详的小儿子，也惊惶起来。
挑水工家的儿子并不是职业说客，按帮派老大的要求把该说的话说了就匆匆走人，去敲下一户老邻居家的门。
等夜色暗下来，足有小半个杜塔塔城那么大的贫民窟中看不见星点火光时，有一群群鬼鬼祟祟的身影从城中溜出，蹿进贫民窟内幽深的小巷。
像老约克一样被吵醒后便心神不宁、彻夜难眠的人，也有很多。
天亮后，如往日那样早早起床的老约克，打开家门，便忍不住把视线投向南面。
混帮派的混混马仔，和领着这些混混马仔在街面上招摇的小头领，不可能指望能有多少文化水平，当然也不可能有阅读报纸的习惯。
老约克想起昨日里把三轮车拉到巷子深处来卖粉条的那些友善的妇人，实在很难把她们跟挑水工家儿子口中那种随便抓人的形容联系起来。
他是多年的皮具匠人，早几年身体还比较健康的时候，偶尔会被请去城里做活儿，给铁匠铺修鼓风机，又或是给一些市民上门修复比较昂贵的皮具。
虽然城里有位子爵老爷被因纳得立来的女子爵挑衅这种事早就在城内传开，可在底层帮派份子们的认知里，只是把这事儿当成贵族间的内斗来看待的——他们之中的不少人，还在之前收过点小钱、为这位子爵老爷满南城区搜索那个女子爵的身影。
马车从贫民窟中间的公路上经过时，那些坐在车里的太太小姐，那种偷偷往外面打量的，又猎奇、又害怕的目光，曾经让年轻时的老约克自尊心仿佛被车轮碾过。
可那些因纳得立人没有这么嫌恶他们。
白天，志愿者和合同工们勤勤恳恳地博取贫民窟住户的信任和认同感时，班拉着一票干员，连蹲守带忽悠、半天的功夫便先后“邀请”了六百多个本地帮派份子到大营里喝茶。
老约克实在很难相信，那样的友善是假装出来的——只是进城当混混的挑水工家的儿子都会用嫌弃又傲慢的眼神儿看待老街坊们，可那些因纳得立人并没有这么做！
老约克神情恍惚地站在家门口发怔。
“这帮因纳得立人也太不讲究了，你们来打领地战，跟我们这些混街头上的过不去干什么？！”
老约克别过头，看见挑水工家的儿子正拎着个大包袱往外走，挑水工的妻子则死死抱住包袱，大声骂着儿子。
挑水工的儿子不耐烦地高叫着因纳得立人马上就要打进来、抢光所有人的话，让他母亲松手，让他把家里值钱的财物带去城里保管；他的母亲死活不信，只大骂儿子连家里仅剩的值钱物品都不放过。
大头领们很气愤，咬牙切齿地派出人手趁夜行动。
挑水工的儿子连准职业级都不算，只是靠着当街头混混吃得比住户们好、身强力壮一些罢了，并不敢犯了众怒，只得放手包袱，一边骂骂咧咧，一边走人。
挑水工的妻子抱着艰难保住的包袱大哭，老邻居们又关切地安抚了她好一阵。
提供了一份只需两个铜币就能混个饱肚的晚餐，志愿者们赶在天黑前收摊时，纷纷笑着告知关心因纳得立人去向的本地住户们：“我们不会走的，明天还要来。粉条还要卖，广播剧也要继续放。”
他真是上了年纪了，那种小混混鬼扯的话也能让他疑神ｈttps://wｗｗ?ｈeｔushｕ.com?ｃoｍ疑鬼。
没多久，因纳得立人果然如昨天说的那样，拉着满载粉条的三轮车，进入了巷子里，连五感退化的老约克都远远闻到了风吹过来的食物香气。
老约克撑着胳膊从芦苇席上起身，推了下小儿子，让他去开门。
“咦，大伙儿还不知道吗？”来这条巷子里卖粉条的汉克太太爽朗地笑着道，“我们是来帮奇娜·达西女子爵的表哥，科尔森·奥尼尔先生复仇的呢，原来消息还没有传到外面来啊？”
“复仇？？”和天生兔唇的小儿子一块儿端着木碗排队的老约克，惊诧地出声。
小儿子迷迷糊糊地爬起来去开门时，老约克扶着墙壁起身，先掀起自己身下的席子遮到同样被吵醒的女儿身上，这才伸手去摸搁在窗前木桌上的火柴点油灯。
汉克太太大大方方地把因纳得立老早准备好的、极其正当的宣战理由用很通俗易懂的方式告知住户们：“——本来出身好家庭的科尔森·奥尼尔先生，差点儿连自己的母亲都养不活，只能背着工具箱去街面上给人修车胎呢！他的母亲是奇娜·达西女子爵的姑母，奇娜小姐知道这事儿可不是气坏了吗，当然要帮她的姑母和表哥复仇了！”
“原来是这样啊！”和老约克一样为之不安过的住户们，恍然大悟。
地下帮派各有地盘、且帮派成员大多谈不上什么纪律性组织性，某个人、某几个人几天不见人又忽然冒出来是很寻常的事情。
自家的亲人受了委屈，帮助复仇这种剧情，也十分符合本世界人民的朴素价值观。
志愿者从巷头走到巷尾，“科尔森·奥尼尔复仇记”这个故事，也从巷头传到了巷尾……
从小苦到大的哑巴女儿黑黑瘦瘦的，并不漂亮，可毕竟长到了能嫁人的年纪，老约克也已经给她找好了结婚对象，健康的大儿子不在家的这段时间里，老约克得看顾好女儿。
异界时间正午十一点，地球时间下午五点。
浑然不知自己的威名已经把杜塔塔城的贵族们吓得两股战战的玩家们，还在平平无奇地玩着自己的游戏。
老约克把平时舍不得点的油灯点亮，敲门的人已经走进他这间年轻时盖好的木屋里来了。
杜塔塔城下的前线营地，班和一众干员正加紧大干快干、扩建俘虏营。
在皮具工坊里忙碌着活计的皮具匠人们，正放松地讨论着即将重播的两部广播剧剧情。
某个小帮派、或是某个帮派里的某个小团体发现意外财源后偷偷摸摸吃独食，销声敛迹一阵子后又忽然出现、大肆挥舞着钱币花天酒地这种事，也非常常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