做旧师 第655章 最具民间智慧
站在爷爷尚且簇新的坟前,看着旁边我父亲已然陈旧的石碑。
我父亲其实是吸烟的,后来因为我母亲,就把烟给戒了。
“老爸,时间太长,我都把你忘了!呵呵,你不吸烟。我替你吸!”
“我在查你当年的事,我之前跟你说过的。放心吧,一定会查到的,为你,还有叔伯报仇。老妈那边,也放心。等报完仇,我就会全力去找她,无论生死,总会找到的。当然了,我相信应该还好好活着呢!”
“没兑水啊!真茅台,现在咱有钱随便喝。而且,这些钱大都是从坏人那里挣来的,喝的放心,喝的舒心。你老人家呢,喝就是了,别管其他的了。放心吧,快了,等事情查清楚了,有怨报怨有仇报仇,完了,我就听你的。你让我不进藏古界,我就不进。好吧!”
我象征性的给两座坟添了点土,拔了几棵草。
看着老窑库房架子上满满当当全部都是钧瓷,都是统一外形的钧瓷,属实让我有点吃惊。
如今重现,不禁让我感叹无比。
“十三爷,还不是小九给的配方厉害。小九啊,不愧是博士啊!还是读书人厉害!比我做一辈子瞎摸索厉害多了!”
“呵呵!也不是这样说,我写的,但也是老师指导的。”
的确确品率够高了!
因为钧瓷,入窑一色,出窑万彩。
也因此,我们做文物修复在研究陶瓷时,相对来说研究最多的除了青花,就数钧瓷了。
所以,我当年是对各种窑变的钧瓷都进行了试验,然后记录下各种窑变下的材料配方、烧制工艺等等。
而三伯拿到方案后,就马不停蹄着手烧制样品。
当然了,烧瓷器,肯定会出现很多残次品。
那就是为什么市面上假古董很多,但是真正精品、绝品的不多。
一个价值千万的古董,其做旧投入简单算也得大几十万起。
也跟我带回来的那件真钧瓷底子的釉彩完美协调。
也就是说我们已经完成了第一阶段打样了。
定完样,三伯就准备开始拿着我给他的真钧瓷底子,把这真底给做进新瓷里去。
为了追求环境的尽量一致,这一次虽然只要这一件有真底的瓷器。
甚至,所有送进窑里其他根本就不需要的陪烧的瓷器在配方上,都和那件确定的样品当初送进去烧的那一窑的状况一模一样,进行最大的还原。
看上去似乎方法很土很蠢很笨,但是很多时候,却是最简单最有效,最具有民间智慧的。
而这,也是梅溪传了数百年的传统技艺之一!
“小九,一十八窑,共计得瓷两百一十七件。就这么一点,我们竟然从里面找了三件样品出来。”
十三爷听三伯说完不禁就摇着头补充道,“我的记忆里,梅溪几乎很少能烧个两百来件就得出样品的,尤其钧瓷就更难了。”
时间过的真快!
“三伯,我博士没读完呢!”
“那怎么了?以前我就听你爷爷经常说,小九厉害呢,比他的老师还厉害。是不是你老师写的文章,其实都是你写的,然后他拿去发表了?”
“不www?hetushu?com?com吸烟,就喝点酒吧!茅台!真的,没兑水的!”
“谦虚!年轻人谦虚好啊!”
的确,按照梅溪做旧的严格标准,能仅仅烧制两百两件样品,就能从中选定两三件确定的。
我给我父亲倒了一杯茅台,然后就把一整瓶放在了他的坟前。
这是因为,我在读研的时候,在实验室里做过了N多次关于各种陶瓷烧制的配方实验。
其中,对钧瓷的实验最多。
我先给我爷爷点了三支烟,放在了他的石碑上。
其独特的自然窑变艺术构成了钧瓷的特殊美感和艺术效果,具有很高的艺术魅力。
也让钧瓷价值不菲,所谓“家有万贯,不如钧瓷一片”。
捣鼓完我父亲这边,我又回到我爷爷这边。
而且,又因为钧瓷研究难,所以我的导师就更要我深入研究这个。
因为道理简单,一旦有点小进展,就容易出成果啊。
我重新拿出一瓶新的茅台,一样给我爷爷倒上。
而上次给三伯宋朝钧窑底子时,我也一同将一整套的烧制方案给了三伯。
这其中就包含了各种可能的烧制配方和工艺细节的区别。
然后又给我父亲点了三支,但是点完我方才想起来,我父亲其实不吸烟。
说实话,两百多件钧瓷,我一眼扫过去,基本上每一件拿出去随便做个旧,至少都能上中仿了。
就算不做旧,拿出去但工艺品,每一件也得几百块钱。
我在我爷爷和父亲的坟前站了半天,抽了半包香烟,另一半给我爷爷抽了。
眼前这些,肯定也都是被挑选下来的,所以看上去自然很好。
不过,这也从侧面说明一个问题。
有时候我有点恍惚,发现短短一年时间,就物是人非,变化太大了。
因为这不仅仅是做旧技术的问题,还需要投入时间和金钱成本。
做一个精品以上的做旧品出来,其本身的成本就是不菲的。
我离开梅溪去到金陵,已经一年多时间。
所以很多人也都是不会投入这么多的,万一做砸了,那就是血本无归的。
三伯和十三爷挑选的三件样品,几乎一模一样,相互之间差异很小。
实际上,三伯他们早就把全村的坟地收拾的干干净净,连石碑上的字都重新用红漆描过了。
而从烧制配方和工艺差异上看,这三件样品之间也是极其微小的。
这就说明,我们从中找到并确定了这件钧瓷的最后配方和工艺了。
从坟地下来,我就去梅溪老窑见了三伯和十三爷。
打样是最关键的。
三件中,我选了一件差异居中的,这样烧制起来万一有点偏差,上下一点都不会出意外。
这些,都是听我爷爷告诉我的。
老底接新瓷,这不是什么复杂的新工艺。
自古早就有之,这里就不多说了。
这种宏大的场面,我已经很多年没见过了。
但是送进窑里的却一样是满满一窑,而且无论是数量,还是位置。
甚至烧窑时的天气,温度,都要追求尽量一致。
其实我小时候是经常见的,但是时间太长,我也早就忘了当年的景象了。
如此,才能保证烧出来的瓷器跟定样的样品是一致的。
这,就是梅溪做旧人的标准。
所以,我又拿起三支烟放在自己的嘴里胡乱的吸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