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综武侠]在江湖，正说书 第65章 说书6·洛阳图11·恶
有意思，太有意思了！
不知这所谓短一点、简单一点的案子，又能给他们带来何样的惊喜呢？
还得把故事编得精简点，那要不做个案件升级吧。
陆炤提起茶壶给自己倒水，一连牛饮下二杯，解解渴，润润喉。
“现在比起先前，沈素对格致已然更是亲近许多了。”
“当然，在路过一些可怜乞儿时，格致皱着眉操控着轮椅，好似不经意间随手丢下的铜板，落到破碗里、落到地面上，发出一点微不可查的清脆响声。”
“而今格致身上的迷雾逐渐散开，只剩下他那神秘莫测的来历与过往，是沈素还未可知的了。”
“沈素还在琢磨呢，到底什么事物让格致不痛快了？是因为昨晚看不清夜路又差点摔了？还是为着早上硬哄他吃的鸡肝？”
提到吃食，子瞻可太来劲了，竭力推荐道：“那鸡肝多小啊，哪里够吃，哪里够补的！吃猪肝，猪肝大，油炒起来味道也不错，多加些葱姜蒜料，有滋有味，龙肝凤髓！”
存中感慨道：“原来如此。吃得这么好，养得如此精细，也难怪了。可惜这么养着实有些费食，小生家中是养不起几头的。倒是可以供养一头出来，年节时候宰来献给老祖母尝尝。”
总不能单靠猪草喂养吧？
“沈素还在纳闷呢，格致看了眼天色，快要午时了，突然叫沈素打开门。”
子厚道：“又是上门来委托案子的么？”
“少爷不爽地‘啧’了声，收回踹出的那条腿，阴阳怪气地冲里头喊话：‘杂种在吗？杂种不在家的话，贱种在家吗？老爷子叫你跟我回去，赏你一顿饭——’”
“哎呦！”一声似曾相识的嗓音。
两位老夫子“哎哟哎哟”叫唤着，被连忙上前来的弟子们从地上小心搀扶起来，让到最最邻近的座位上。
学录却突然迟来的发难了：“且说，先前那出，只说君臣，而今世事已变。不忠不诚者，莫非要将责怪归于君王么？”
陆炤思绪急转，不知道附近是否藏有上头的眼线，还没面圣呢，可别先被记小本本了。
就应吹，使劲吹，天花乱坠地吹！
君子不器，这话含义很多很复杂，其实陆炤不太能够理解，反正就是好话，顺便叮嘱他要心正、坚持走正道。
“面对这恶少明晃晃的羞辱，格致并未多作什么反抗，只是木着一张脸，一声不吭，操控着轮椅出了门来。”
“眼睁睁看着他们一行人时不时欺负格致，自己却不知应不应该上前插手，沈素很是迷茫，想要从格致那里获取到什么明确的指示。”
“宽敞的岸边客人往来如织，又无守卫严谨核查身份，沈素便轻而易举混了进去。”
“可其他人都没有跟过去，沈素自然也无法绕过这些人的阻挠，跟过去寻格致。”
“沈素紧紧盯着那边，却无论如何看不清水榭中两人的面容。”
“那恶少倒退几步，倒下去了？”
什么？这是怎么回事？
再是如何猜测假设，听众们怎么也不敢往最是令人胆寒的那个方向想象。
“沈素急急撞开轻纱冲进里头去，就看见满目淋漓的鲜血，而格致正一脸恍惚醒转的神情，摊着一双满是鲜血的手，被人劈头盖脸地怒骂。”
“一位公子小心翼翼伸出手指到恶少的鼻下，不多时猛地一缩手，重重摇头，像是无法接受这突如其来的别离。”
“此言一出，沈素顿时觉得一阵天旋地转。”
全场霎时一片哗然。
人自己都不够吃的，哪里还有余粮去养豚呢？
也省得浪费。
那可不怎么能长肉。
拉回故事。
这么新鲜的故事，得在大理寺里蹲上多少年，判过多少案，才能发掘出这么令人目不暇接的精彩桥段。
“沈素便依言去把门打开，结果若不是闪得快，差点就要被门外不知哪里飞来的一脚踹到！”
“定睛一看，眼前几人都是生面孔，沈素都不认得。”
然后便在众学子们期待的目光中，开始了探案传奇的最后一段故事。
义博冷哼：“如此态度，只怕来者非善。”
“为首一人是个神情倨傲的高门大家出来的少爷，即使从头到脚穿着华贵奢靡，也无法阻挡那副恨不得空鼻孔瞧人的模样令人生厌。”
“上个案子结束后，沈素又跟着格致好些时日。”
“沈素惊呆了！”
别说沈素，听书的一众学子们也都是惊呆了！
然而斗篷生兜里的故事还没倒空，竟然还有得说！
众监生们回头一看，号舍院落门口跌在地上两位熟悉的老人家，正是学正与学录，两科学子们早上还听他们讲过课的夫子啊！
也不知两位夫子在这院门口站着听多久了。
“他已经逐渐能够读懂格致那张严肃如冰冷铜铁的面孔下，实则怀揣的丰富内心情绪。”
学正锤着老腰，学录揉揉老腿：“老了，方才听得入神，才站多长时间，便已然腰酸腿麻，唉，不中用了。”
也没学子敢问夫子们对方才中途的闹剧……插曲作何看法。
“就单说格致脸上最常出现的表情——皱眉，沈素而今都能够在第一时间察觉那眉头一拧的瞬间，格致到底是烦躁、担忧、愤怒还是不赞同。”
众人脸色大变。
难道夫子要以此说斗篷生心思叛逆，怀有不臣之心么？
这些个探案的故事可真是，状况花样百出，计谋层出不穷。
当即起身回应道：“子也曾经曰过，君使臣以礼，臣事君以忠。当今乃数代以来尤为可贵的圣明之主，我们又岂会不感怀圣上的德行与恩惠，尽心竭力为国为民奉献自己这微薄之力呢！”
吹！
“沈素知道，格致此时皱眉，情绪是复杂的，有见不得命途多舛乞儿的怜悯，有对不完满世道现实的无奈，有对自身无力施助更多、改变更多的不舒坦心绪。”
两位夫子的脸上瞬间云销雨霁。
学正笑眯眯赞道：“不错，不错。君子不器。可要守正啊。”
“能为亡者奔走的格致，其实是个义无反顾履行自己认定之道的人啊！”
学录催促：“快，继续，接着讲啊，这段书才说到开头呢！”
陆炤于是坐下，给自己倒杯茶压压惊，而后继续说书。
斗篷生陆炤扒拉了一下剩下的探案常用经典元素库存。
“恶少嗤笑他‘残废’，他也一言不发，只一味埋头行路。”
“沈素很是震惊，而后便是涌上心头的担忧，对友人的保护心态，竟然使得他强自压下羞耻心，厚着脸皮跟上他们，不远不近的缀在他们后面。”
莫非，这最后一段故事，即将要将格致的身份过去揭秘开来吗？
“但格致一路都不曾回头过，也不曾给他什么暗示。”
“沈素就这么怀着忐忑的心态跟随他们一路，直到抵达他们的目的地——此乃一处招待宾客用的水榭。”
“这天，格致照常一副严肃脸，沈素却察觉他今日的心情格外不愉。”
“满座宾客中，不见格致的身影。”
“沈素再四下张望，发现那恶少独自领着格致，两人通过水上廊桥，行往湖面上一座亭榭。”
唔，还剩下好几个哎……
“好在那处水榭是四下通透的，虽离得远了些，但多少也能看到亭中两道身影各自落了座。”
“湖面上的轻风吹拂，水榭四面垂挂的轻纱飘荡。”
“为什么非要格致吃鸡肝？”燕南天觉着沈公子这样强逼格致吃不爱吃的东西，是不是有些太霸道了，“如果不喜欢吃什么，是否不必强求？”
“只知道他们似乎在用餐。”
“过了一会儿，其中一人站起身，走到另一人那边俯下身，可能是那恶少又在对格致说些什么挑衅辱骂的污言秽语。”
陆炤解释了一下这点：“有的人夜晚看不清楚，其实是体内缺了点东西，多吃点动物肝脏能补充缺少的东西，便可以缓解夜盲。”当然还可以吃胡萝卜，可他不知道现在胡萝卜传到武朝这里没有。
“倒下去的！”
“发生了什么？真是那恶少忽然倒下去了吗？”
听斗篷生说要再来一段，众人也都将方才发生的那点小插曲抛之脑后，重振精神集中注意到说书人身上。
难道是出了什么意外吗？
还是那恶少吃了什么不该吃的，忽然间中毒，腹痛倒下去了？
伯安就纳闷了：“猪肉不是腥膻么？臭得很，还都是吃……食残的。”苏兄你对猪肉怎么下得去口啊！
“这边宾客中，那恶少带来的那些男女跟班们当即大呼小叫起来，一群人乌泱泱挤上水上廊道，往亭榭那边赶。沈素也不假思索便跟了过去。”
“一到达水榭，沈素还没绕开轻纱，便先听到清脆两声扇巴掌的响，后听见一道嫌恶至极的唾骂。”
子由为哥哥解释道：“兄长特意养了几头豚，吃的猪草、米糠和家里的剩饭剩菜。如此养出来的豚，肉便不会发臭，味道确实还可以的。”
“而边上一群人围着的恶少正躺在地上不省人事。”
“那群跟班轮流捂住某处伤口，试图止住鲜血，却好似已经迟了。”
刚好就能把剩下这些个元素都串进去了。
“一位姑娘白着脸痛哭出声，旁侧的另一位公子抖着手轻轻拍抚她的背脊安慰她。”
“那个一直叫骂的公子‘哇’一声哭了出来，手指直挺挺指着格致的鼻子道：‘你个凶手！他再是顽劣，也就是孩子心性好玩闹罢了。再是如何，你也不该动手杀害他啊！’”
古代的猪肉养殖情况，陆炤也是知道的，在缺失现代的饲料与廉价粮食的情况下，古代真是“地主家也没有剩饭”的，大户人家主人们吃剩下的饭菜要给仆从下人们吃，仆从下人们吃剩的饭菜端到后门处，又被平民百姓哄抢。
“怎么可能，格致怎么可能会冲动杀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