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综武侠]在江湖，正说书 第81章 红药年年
茂密绮丽的深林暗潭之间。
她停住脚步，转头看去。
小鬼头几个嘿嘿笑了声，抹了把沾了泥巴的脏脸：“这次不是找你玩儿，是真的，是红药姐姐出事了！”
“为防万一，我就跟你们去一回。这回要是敢骗我……我就把你们都抓去给我干活！统统都去帮养蟾蜍的阿哥阿姐打下手！”蓝凤凰见他们煞有介事的样子，便暂且信他们一回。
一路在大树底下那些灌木丛中钻来钻去，钻得她逐渐心生疑惑。
蓝凤凰挤进小鬼头们中间，扒着灌木丛的枝叶，往外面看去。
蓝凤凰再小一点的时候，还缠着红药姐姐想去深林里玩。那时候红药姐姐就是带她来这个小山洞玩。
那是背着藤篓的红药姐姐。
再出现在洞口时，手上居然搀扶着一个脸色苍白的陌生男人！
红药姐姐私藏了一个中原男人！
“是你！”
“他……他是中原来的，他叫夏雪宜。”何红药没有回答那人出现在这里的原因，而是说起别的转移视线，“小凤凰前些时候回来，不还同我们分享过，你收认了一个中原弟弟么？你还笑他胆子小，要你保护才可。”
何红药见小阿妹实在不好糊弄，担心她回去跟别人提起，便揽着她央求道：“夏雪宜不是坏的中原人，小凤凰你别告诉其他人好不好？”
蓝凤凰想起在中原时遇到的其他友善中原人，卖烧饼的老大娘和蔼慈祥的，看她的眼神就像村寨里的老阿妈一样，随便一个桥头巧遇的胡子大叔会笑着同她挥手，酒肆里头邻桌的大爷会好心提醒她别错过热闹的花灯夜市……
见蓝凤凰终于面露犹豫，何红药就趁热打铁，为夏雪宜说起好话来：“夏雪宜他真的不是坏人。他很可怜的！他小时候亲眼看见全家都被杀害，姐姐还被欺辱死。他一个人孤苦伶仃的活下来，这么多年心心念念只想为家人报仇。这样的人，他怎么会是坏人呢？小凤凰，你看他，他这模样，这样特别的人，他、他怎么会是坏人呢？”
那个讲述单纯天真的苗女轻易被居心不良坏蛋中原男人骗了个底朝天，还赔了一条命的故事。
“你瞎说什么呢！”
“不行，我还是放心不下。阿姐你先跟我回去，我要给你讲一个故事！”
蓝凤凰偷偷放下一只小蝴蝶和一条小蛇，暗中看守那个不知好坏的中原男人，拉着何红药回了村寨。
“你要讲什么故事？”何红药不解道。
“小凤凰。”
到一些人来后，蓝凤凰就让他们自己找地方坐，有的坐在树根上，有的坐在藤椅上，有的就席地而坐。
何红药抱膝坐在小孩堆里，也听了一遍又一遍，眼神却愈发迷茫。
何红药走到蓝凤凰身边，为小姑娘端来一杯温热的水。
虽然蓝凤凰从来不觉得有谁会用到这两条教规，但是她们这些教众从小时候起就背过全部教规，每年帮忙教导底下小孩学习教规的时候，也会不断巩固这些记忆。
哎呀，真是多亏了这个说书故事，不然红药姐姐走错了路可怎么办是好？
可惜教中的事情还没完全结束，离不得阿姐我。
某位苗家小姑娘在挂念的阿弟现在正坐在京城最大的茶楼里。
一楼有个客人扶着栏杆，心有余悸地看向下方挤挤攘攘的人群：“还好我等来得早。”
“你忘了，最早他可不是以预言出名的。起初他出名，是因着他消息灵通，什么秘闻都一清一楚，还公布得天下皆知！”
“那这回是讲秘闻，还是要讲预言？”！
“什么人！”蓝凤凰身上的银饰不小心被枝条刮到，发出了一点动静，吸引到山洞那边两人的注意。
“你们藏好，别动！”蓝凤凰郑重叮嘱他们，而后从灌木丛中拨开枝叶钻了出去，“红药姐姐。”
小鬼头们相互看看，不知该如何表达清楚，棕衣服的那个抓抓脸颊：“要不，我们带你去看一眼？”
何红药慌乱了一瞬，将那个中原男人放在洞口，便快步过来拉住蓝凤凰的胳膊，紧张地四处张望，没见到其他人影，才对蓝凤凰道：“小凤凰，你怎么来了？”
蓝凤凰理直气壮道：“我好久没来这里玩了，今天难得想起来，就来啦！”说着，她指着洞口那个面容陌生的中原男人，“他是谁？他怎么会在这里？”
村寨聚落，今日难得闲下空来的蓝凤凰伸着懒腰，迈着轻巧的步子走在小道上。
可眼前那么明晃晃一个陌生人就在那里，哪有那么容易就转移走注意的。
“我阿弟才不是狡猾的中原人，他是住在中原的西域人！”蓝凤凰只反驳一句，而后便又说回那个陌生的中原男人夏雪宜，“阿姐你在哪里抓到那个中原男人的？他来我们村寨想做什么的？”
小鬼头闻言缩了缩脖子，又立刻信誓旦旦起来：“不骗你，你跟来看！”
蓝凤凰恨恨地瞪了眼那个什么夏雪宜：“中原人特别狡猾，好多心思，还很会骗人！这些不都是从前阿妈们常常讲给我们听的么？我上次去外头，还被中原男人抓走，差点要卖掉了！那么坏！”
何红药就为夏雪宜辩解道：“不是这样的。小凤凰，那么多中原人里面，当然有坏人，可是也会有好人啊！”
蓝凤凰跟着小鬼头们钻进茂密的灌木丛中，生草枝叶的气味扑鼻而来。
好像、好像确实，中原人里头有坏人，也有好人。
她在桥头初见那个阿弟时，阿弟身边还有两个中原好友呢。
“凤凰姐姐！”
何红药含情脉脉地看向夏雪宜的方向，痴痴道：“他无论说话，还是动作，都有一种说不出来的感觉，和别的男子不一样……”
前面关于为惨死家人报仇雪恨的话语让蓝凤凰有些动容，后来何红药对夏雪宜的“奇怪”话语让蓝凤凰不由联想起她在中原听过的那个说书故事。
“这方向要进林子了，谁许你们跑……”
蓝凤凰顿时警惕起来。
“那个什么夏雪宜，他该不会是个瞎子吧？”
“嘘！嘘——”小鬼头们连忙回头制止她再出声，小声道，“别的以后再说，前面那个山洞就是了！”
“也是，阿姐你这么漂亮，也不需要找一个瞎子来配你。”
“小凤凰，你到底在说什么呀？”
重重山岭之中。
“哎哎哎、等会儿，他还在山洞外面，先让我去安置好他……”
“他不是恢复一些了？有手有脚的，就在洞口，阿姐不用担心他。”
前面是一个隐蔽的小山洞。
村寨门口，那几个机灵的小鬼头果然已经抄近路回来了，正冲她们两个招手。
蓝凤凰高声叫他们去召集村寨里的娃子们，阿弟阿妹阿哥阿姐，有空的都来听她讲故事。
这个小山洞距离村寨不算远，虽然位置偏僻些，藤蔓草木的遮挡使其看起来隐蔽些，但这个小山洞并不是不为人知的秘密之地。巡逻的人再偷懒，这地方也是隔一段时间便要来检查一番的。
蓝凤凰搬来一张桌子，坐到桌上，拉高视野：“一个中原来的，关于我们的故事。”
“凤凰阿姐！”
几个小鬼头拨开灌木里钻出来，四下张望过，才凑到蓝凤凰的耳朵边悄声道：“出大事啦！”
“阿妹，听说你要给我们讲故事听啊？”
……
只是她这两年自认为已经长大，再也不是闲着没事做到处玩乐的幼童，便没有再过来这边玩。
而后，她也不等人到齐，便开始按照回忆，复述起那个苗女与两个中原男人之间的故事。
她讲了一遍又一遍，陆陆续续有其他人加入进来听故事，也有人听了故事觉得有意思，就离开去找别人分享这个故事。
蓝凤凰睁得圆溜溜的大眼睛里倒映出一个熟悉的身影。
“所以，雪宜他……到底是那个云楼珏，还是那个云楼璧呢？”
故事会结束后。
蓝凤凰撅起嘴巴，瞪他一眼：“出什么大事了？你们来找我，不去找大人？”
看着阿妹静静喝水的样子，她道：“这只是中原人编出来的故事吧？我们五圣教，哪有什么重宝至宝的三蛊啊。”
蓝凤凰将温水一饮而尽，发出一声舒畅的“哈”：“我们是没有三蛊，可我们教也有三样宝贝啊！阿姐你忘了？那些宝贝要是被人偷走，那贼偷就要依教规惩处，投入蛇窟承受万蛇噬身之罚。而倘若教中有背叛者，那人依教规就要罚行乞三十年。”
她进入小山洞里，过了一会儿再出来时，背篓不见了，手里端着一盆水。
何红药眼神闪烁，轻声道：“他、他好像是有问起过我……”
蓝凤凰放下杯子，从桌上跳下，浑身上下的银饰细细簌簌地轻响。
再然后，她端着空木盆进小山洞。
坏的中原人真可怕呀！
阿弟一直在中原人中间生活，万一再碰见坏的中原人，他是不是还会胆小害怕？
南疆。
不过虽然没有阿姐我的保护，但是阿姐我啊，给阿弟托人送去了一些好东西！
希望阿弟能够好好保护自己，别被坏的中原人欺负啦。
蓝凤凰屏住呼吸，瞪大了眼，死死盯着那个陌生男人。
这茶楼从外看去足有两层半之高，进到里面，竟有三层。
此处往日便宾客云集，往来如织，而今听闻斗篷生，那位新封的昭安伯要在此说书，霎时间更加拥挤了。
看那长相衣着打扮，还是个中原男人！
他的友人提起茶壶倒了盏茶，语调轻松道：“这位昭安伯的说书，我等可是头一遭有机会当面听。据说这位的本事，真不是吹嘘出来的。”
“怎么说？除了那个洪灾预言，还有什么？”
“红药姐姐昨天还跟我一道走，能出什么事？”蓝凤凰对此半信半疑。
“欸？此话怎讲？”
“就单说上一回那个看似编纂出的探案故事，里面的各种手法，居然都能从往昔案子的卷宗里找到类似的。而六扇门，前些时日，真就查出一个贪污腐败的捕头，据说姓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