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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综武侠]在江湖,正说书 第87章 说书7·京城图9·魔头

“这两天怎么回事?这么大一茶楼,半个座位都瞅不着?”
“方才也说了,这回大仙讲江湖事,不说天灾。”
“嚯!可不敢乱说!快走快走。这里不是我们该来的地方。”
另一个忙得脚打后脑勺的伙计路过,羡慕嫉妒恨地看了无所事事的门口伙计一眼,又焦头烂额地一头扎进客人中去。
“昨儿个闹那么大,怎么回事?”
“真的假的?犯了什么天怒人怨的事了?那么多人!”
脸一抹,讨喜的笑面迎上这桌佩剑的客官:“几位大人,斗篷生说书时间长,听书之余,几位大人可要用点茶汤,解解渴,润润喉?”
伙计离开这桌的时候,听到这桌的客官们也在谈论那件事。
“薛前辈还有弟弟?他弟弟犯了什么事?”
“什么事?莫非昨天下午那个事还没个结尾?”
终于,一声铜锣响,吸引众人的注意,茶楼管事提着锣与锤,站在大茶楼一层中央那个高台上。
茶楼管事拎着铜锣退到靠后的位置去,让出全然的视野。
“最后柏石大侠带走了弟弟。诸位想来也是好奇,柏石大侠到底会如何做呢?杀人无数、死不悔改的恶徒是否应当偿命呢?”
“但那恶徒究竟死于谁手,尚未可知。或许是柏石大侠痛下杀手,或许是恶徒失去自保之力后被那么多受害之人其中哪位刺死,又或许天网恢恢疏而不漏,那恶徒造孽多年,最后终究得了报应。”
“死有余辜!”有人骂道。
“这天,又是在一座城的酒肆之中,他俩听到了一场争吵。”
“一边道:‘风癫子才是最强大的大魔头!他曾经发狂之下大开杀戒,只身一剑屠了整村人畜,无人生还!如此穷凶极恶、丧心病狂的大魔头,还有谁能比他还可怕?’”
“另一边梗着脖子辩驳道:‘兰魔只是少出剑,不出则已,一鸣惊人!说不定只是见过兰魔出剑的人都死绝了,才没有活人知晓兰魔的剑有多可怖!’”
……
“罗玄就苦口婆心地劝他。”
一楼大堂的华山派这桌,今日又来了两张新面孔。
清风女剑客高亚男似乎与岳不群不怎么对付,就算没听过昨日那场,不知道叶白的能耐,也要故意反着说:“少年天才或许不常见,却也并非不存在。说不定这两个少年人经历风雨、成长,机缘巧合之下就成功击败了魔头,挽江湖之狂澜呢!”
“两位少年人就一路循着消息,先找到风魔风癫子所在之地。”
“他们看到了窗沿下几个盛着半碗浑浊雨水的破碗,墙角边散落着干枯的草堆,再往里面走,便是一座歪倒在地的泥像,泥像已经面目不分。”
“罗玄脚步一顿,就见叶白放轻脚步,一步,一步,靠近过去。”
“四面漏风的破庙里,只留下两个少年人面面相觑。”
“叶白疑惑道:‘难道他杀人的时候就不怕生了?还是说他杀的人都是他认识的熟人?’”
李观鱼慈祥地抚摸小徒儿的头顶:“小惜生一看就是个来日名震天下的无双剑客。”
西门吹雪考虑到孩童的理解能力,只简略道:“有的病会让人变得像另一个人,或是变成幼童,或是自以为非人,或是神志不清。”
小慕容惜生道:“那风癫子能不能治好呢?”
“这罗玄哪里能答出,只能提议,要不两人守株待兔,守庙待人。”
“目睹完全程的两个少年你看看我,我看看你。”
“罗玄再悄声道:‘他似乎有点问题。是不是失忆了?’”
“夜里,罗玄被叶白推醒,见叶白指了指泥像后面的方向,注意因此被引了过去。而后他便听到了与白日里那哭哭啼啼之声恍若两人的梦呓。”
“叶白突然道:‘风癫子是不是不一定要姓风?’”
“‘她总说那是个冷情冷血的狠心男人,她生女儿的时候都不肯去看望一眼,说他平日里也总是忙忙碌碌,缺少陪伴。可她又朝我絮絮叨叨,念她子风哥哥是个多么多么厉害的武林高手,武林中人人称道。’”
二楼以屏风隔开的某处。
宫九意味深长道:“这七与温,可只是颠倒过来了而已。”
原随云垂下眼帘,遮掩住那双无神的眼眸。
“他怯生生问道:‘小七,在哪?’”!
“今天,在下便可将那恶徒的最后结局告知诸位。”
“那恶徒死了。”
这桌的客人正在议论着什么。
“天理昭昭,罪有应得!”
听客们联系薛家那件事,也意识到这段说书正是指的薛家那对兄弟之事,当下听得那恶徒弟弟的最终结局,真是大出一口恶气。
闲人们探头探脑偷摸瞄了一眼里头,悄声道:“是那位江南狸仙啊?这回还出预言不?天灾人祸的,有个先知大能,岂不是天大的幸事!”
陆炤又拍拍惊堂木,示意要讲后续的故事了。
“两位少年作别柏石后又四处游历。”
“半下午那会儿?还是台上那位领的头呢!”
“是两桌喝得上了头的汉子在互相拍桌赌咒。”
“两边都面红耳赤,酒气熏天。”
“我听说啊,那浩浩汤汤、气势汹汹一大帮子人,是上哪家讨要公道去了。据说那家人还是武林名门呢!”
“另一边道:‘兰遂意才是最可怕的魔道魁首!他连剑都不用拔,动动嘴皮子就搅得一方不得安宁,据说谢家庄、吴堡、铜雀门那二桩自相残杀以致门派凋敝的大案,都出自他的手笔!此等肆意操纵人心、玩弄人命的大魔头,才更为恐怖!倘若落到他手里,下场都不是什么干脆利落的一死了之,恐怕求生不得、求死不能,生不如死!’”
“那边就气恼不已:‘兰魔是会动脑子,可他从来不怎么出剑,谁知道真打起来,兰魔还能不能在风魔的剑底下走几招呢!’”
打京城中最高大的茶楼外边路过,毫不费力便能瞧见大茶楼之中那叫一个人头攒动、人声鼎沸。
“‘风魔!’”
“‘兰魔!’”
这事儿,伙计倒是知道些内情,昨天那群受害者亲友还都聚在大茶楼这里商量过话呢。可他也没空与几位客官扯闲话,忙得很!
“叶白听得双眼发亮,惊得罗玄连忙劝道:‘那两个可是近年来江湖中最嚣张、最可怕、最肆无忌惮的大魔头了。多少豪杰想要讨伐他们,至今仍然没人能奈何他们。小白兄可不要冲动啊!’”
“叶白好似完全没将他的担忧听进耳朵里去,缓缓而坚定道:‘我想去见识他们的剑!’”
送过这桌的茶,伙计便灵巧快速地去到还未点过单子的另一桌边上。
“叶白仍然坚持要去找那两个用剑的大魔头:‘柏石大侠的剑道我就没能弄明白,正巧这会儿听说又有两个剑法高超的人,我一定要去找到他们,体会他们的剑道!’”
“罗玄到底没能犟过叶白,只能自我安慰叶白也很厉害,也许能从大魔头手底下安然无恙离开。”
“预言哪能天天有!说不得多耗费大仙的道行呢!你瞧大仙的头发都全白了……”
“两大魔头横行江湖多年,就连先前那个所谓惩恶扬善的柏石大侠都没找上门讨伐他们两个,可见魔头究竟有多不好沾惹。”岳不群分析道。
宁中则赞同师兄的分析:“只怕这两位初生牛犊不怕虎的小毛头要踢上石板了。”
那位年长些的或许是这队的领头人,她冲伙计颔首,随口道:“顾渚紫笋,再随便上来点甜嘴的糕点便是。”
华真真也不知站的那边,只羞涩浅笑着道:“说的是。”也不知道她觉得谁说的才是。
高亚男忍住没翻她一个白眼,这人不知究竟什么来历,枯梅师父也讳莫如深。
“好嘞!几位稍等片刻。”
“这是一处破败不堪的庙宇,一眼看去,几乎要误以为这是一处废墟。走进里面看,这种破庙里通常借居着的乞丐们都不见踪影。”
“两个少年相视一眼,在破败的庙宇里边走边环视搜寻起来。”
“……哦哟,大仙那双眼,可真是神异。方才大仙瞅过来了,是不是知道我们在议论他了?”
“泥像后面的阴影里,似乎正蜷缩着一个人。”
“两个少年正想靠近查看,那处阴影里忽然传出细如蚊蝇的一声抽泣:‘……别过来……’”
“薛家?哪个薛家?”
“罗玄犹豫了一下,觉得自己无法做到叶白那么轻盈的身法脚步,就只能努力往前伸脖子,试图瞧见点什么。”
“眼见叶白接近了那个泥像,下一瞬,一道高大的身影从泥像后那处阴影里闪出来,只一个眨眼的工夫都不到,人都没影了。”
“听说是薛衣人前辈的宅院。据说是薛前辈的弟弟薛笑人犯了众怒。那些遗孤遗孀围堵了薛家,叫嚷了大半天。”
“叶白道:‘他好像害怕地要哭了。’”
“罗玄迟疑道:‘那我们是不是找错人了?传闻中杀人无数的大魔头……总不会是个胆怯怕生的哭包吧?’”
秋日的午后,饱食餍足的闲人们四下溜达消食,优哉游哉。
“罗玄汗颜:‘方才那身法着实不一般。倘若我们没找错人,或许他的事情有什么内情?’”
小慕容惜生扒着二楼的栏杆,却回身认真对师父与西门叔叔自证道:“我从四岁起就几乎再没有哭闹过了!练剑再苦再累,我以后也不会哭!”
伙计一连招呼过好几桌客人,大多都在谈论这事。
西门吹雪的注意却在故事里那个魔头身上:“那个风癫子,应该就如名号所示,已疯了。”
“人疯了就会哭吗?”
“二师妹,早上那事你知道吗?”
小慕容惜生问:“既然是病,那能治好吗?”
“有的能。”
闲人们慌里慌张匆匆走远了。
西门吹雪:“……”这故事中的病患,也要他看诊了么?
“叶白道:‘他现在跑了,我们还能去哪里找他吗?’”
“有的有的,早上就出结果了!那个刺客组织的事,把六扇门的追命捕头都给招来了……”
“罗玄说出这个提议的时候,他自己都觉得没什么希望等回跑走的那人。”
“没想到隔了一日,那人好似失忆了一般,从破庙外进来,瞧见他俩的时候,全然不记得昨天刚见过,绕着他俩四下摸索,好似他自己也是头一遭来此,陌生得很。最终他找到泥像后面那处阴影,满意地窝了进去。”
伙计这趟可真是憋了一肚子的闲话想找人说,不吐不快!
“罗玄悄声问道:‘是昨天那个人么?’”
“叶白悄声回他:‘是昨天那个人。’”
门口只剩下那个大茶楼的伙计嘀嘀咕咕:“大仙可好了!哪有那么可怕?”
“这叶白也答不出来。”
“两少年没什么好主意,于是打算多与那人相处几日,观察一下。”
他的身边正坐着那个白发鸳鸯眼的斗篷生。
“泥像后那处阴影之中,有个宛如重伤困兽般的深沉喘息声,在一遍又一遍念着什么。”
“细听,那梦呓中在说:‘小七,小七……别离开我……求你,别走……不要抛弃我……小七,小七……喜欢……别爱他……’”
斗篷生抬手拍拍惊堂木,哪怕惊堂木的声音不够响彻整个大茶楼,却也使得看到他动作的听书客们自觉安静下来。
“罗玄讶异:‘莫非你知道他过往什么事情?风癫子确实不姓风,只是旁人以疯癫给他起的名号。他本家是姓温的,我从师兄师姐们的闲谈中听的。’”
“‘真姓温啊。’叶白边回忆边讲道:‘如果风癫子其实本名温子风,那么我大概知道他的一些过去。我老家,就是我从小住的那个村子里,村西边有个小七阿姨。她长得好看,时常送我零嘴点心吃,说我如她女儿一般,很喜欢看着我回忆她女儿。她还很喜欢找人说话,送我点心吃的时候,也要说很多话。她最常提起的人,不是她女儿,是她口中一个叫子风哥哥的男人。’”
大茶楼门口处专门负责迎来送往的伙计便笑盈盈道:“几位有所不知,这些时日来因着武林中两位绝世剑客即将在皇宫顶上比武的缘故,全天下的江湖人都往京城这里聚了。这两天又是那位新封昭安伯的斗篷生来我们大茶楼说书,正巧就讲的是剑客之事。这可不,现在里头满满当当,全是各有来头的武林豪杰。”
“罗玄不禁问:‘那他们两个怎么分开了啊?这不是心里都有彼此?难道其中有什么误会吗?’”
“叶白点点头:‘小七阿姨也哭过,说自己只是因被冷落赌气离开,假装要喜欢上别人,温子风就不肯再来见她。小七阿姨生了孩子后彻底心冷,远离伤心地,后面就听说温家子风走火入魔了。小七阿姨这些年来身体一直没好全,说不想回去温家,再变成温子风另一个负担。’”
陆炤环视茶楼上下,今天的听众有的眼生,有的面熟。
“唔?”宫九托腮,看向桌对面那个风度翩翩的公子哥,“这个秘密,你以前那破石头岛可收集到过?”
桌对面的正是而今已然一无所有的原随云,他的气息似乎变得愈发阴郁晦暗:“小原不知。只能请教九公子了。”
他深吸气,道:“上回我们说到,叶白与罗玄两位少年人与一生行善积德的柏石大侠一道,捉拿了柏石大侠那个作恶多端的亲弟弟。”
温……岭南老字号温家?
七又是谁?名,还是号……
“来啦!您几位的涌溪火青、仰天雪绿、上饶白眉!茶博士这就来嘞……”
“罗玄刚想说什么,忽觉不对,那断断续续的梦呓竟不知何时停下了。”
“泥像后的阴影里,那个蜷缩的高大身影动了动,从里面钻出来。”“月光透过毫无遮拦的窗口洒进来,正照在那人沧桑而纯然的面容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