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可名状的泡泡 第059章 天国
如果是平常的小事，自己卖他一个面子也无所谓，毕竟都是这个城市里有头有脸的人物。
“……”
“我这藏了一瓶好酒，一般人我可不招待他。”
“不必。”山姆干巴巴地说道，显得余怒未消。
“先干为敬。”
“呵呵。”中村也不强求，他靠在椅子上，露出了疲惫之色。
听到中村“真情流露”的一番话，山姆迟疑片刻：“有那么难？”
“哦？可我觉得您这一趟已经功德圆满了。”
山姆皱着眉：“可那行血字……”
“放心吧，过会儿我拜托朋友，给那个秋元直江开一个精神诊断异常的报告书。”
听了这话，山姆脸上再也没有了一开始义愤填膺的样子。
本来他是想借机来个全校大搜查，来显示一下警所的威严。
“教授还是明事理的，你不知道你的一些同僚可让我很头疼啊。”山姆似真似假地抱怨了一番。
中村扬了扬手里的酒杯，“真的不试试？”
山姆摆了摆手：“教授年纪大了，把您累着了可不好。”
等到山姆走后，中村靠着椅子闭上了眼。
想着想着，一阵困意袭来。
不一会儿，办公室响起了老人的鼾声。
宿舍里，郁子把饭放到桌上。
“泡泡不饿。”
本来按照郁子的个性，这种麻烦事她无论如何也不会管。
因为纪美子的死泡泡变成这样，她再怎么没有良心也要稍微照顾一下。
“泡泡真的不饿。”
泡泡想了想：“聊什么呢？”
“泡泡没见过自己的爸爸妈妈长什么样，以前和姐姐一起在孤儿院里。”
说着说着，泡泡眼眶发红，她抱着兔子布偶伤心地说道：“莎莎不在了，杏子和洋君走掉了，纪美子也看不见了。”
看着泡泡沮丧的侧脸，她脑中灵关一闪：“咳咳，泡泡啊，你知道人死了之后会去哪儿吗？”
郁子一脸神秘地凑过去：“悄悄告诉你一个秘密啊，好孩子离开这个世界后，灵魂会进入天国成为天使哦。”
“那，天使是什么？”泡泡又问。
“对了，别问我为什么会知道这些，是秘密。”
“因为，因为好孩子才能去天国。可是，莎莎她。”
看泡泡的样子，她想象中泡泡的姐姐应该是温柔体贴又懂事的。
郁子绞尽脑汁编织着合理的谎言：“不过，不过坏孩子和坏人去了天国是要工作的。”
“这样啊，那就好。”泡泡松了口气。
“那就好。”又重复了一遍，泡泡脸上露出了纯真的笑容：“莎莎和纪美子一定是去天国过好日子了！”
只要让自己有台阶下，让自己的同僚们知道自己没有向“七环塔”屈服，那就行了。
可事关郁子，那想也别想。
现在看来，中村这老狐狸是不可能松口了。
也罢，基本的目的已经达成。
“唔，那真是可惜了。”
“大家都不遵纪守法，一切不都乱套了吗？我个人的面子是小，一旦威胁了治安的稳定，那罪过可就大喽。”
“那就要局长多多担当了，我一个糟老头可没法子命令他们什么。”
中村往两人的杯子里倒满酒，自己先干了一杯。
“哈哈哈，下次吧。”打着哈哈，山姆从椅子上站了起来。
“老伙计这就走了？要不我送送你。”说是这么说，中村完全没有站起来的样子。
“老伙计，平常有什么神秘事件我一向是能配合就配合，也帮了你不少忙吧。”
“哈哈。”
“哈哈哈哈。”
“干我们这一行的很少喝酒。”山姆鼻子动了动，但仍是没有喝的意思。
刚才的疲惫可不是装出来的，学校里接二连三发生了这么多事情，中村真的打心里感到疲惫。
七环塔那里还要报告，这次为了应付这个混球暴露了自己不少关系网，还有郁子的情况，小原美砂这个不省心的弟子……
不管这是多么好的酒，只要是神秘学者拿出来的东西自己是绝对不会碰的。
“明明只是想安心做个研究而已，为什么就这么难呢。”
中村叹了口气，暂时放下那些烦心事。
两人根本就不是一个系统的，别人怕他，自己可不怕。
……
“哟，吃饭啦。”
“我知道你不容易，有些事必须要给自己的下属一个交代。”
自从知道纪美子自杀后，泡泡就一直躲在房间里不肯出来。
小原美砂这家伙也不管，没法子，郁子只好负起了照顾舍友的责任。
“可我也有我的难处。”
小姑娘裹着被子，在床上缩成了一个球。
“唉。”看着泡泡的样子，郁子少见地叹了口气。
见山姆不吭声，中村知道他其实已经服软，只是面子上过不去罢了。
可，榊原郁子心里对纪美子的死是有一丝愧疚的。
不管她原本的计划是什么，郁子从来没有想过要杀死别人。
“很难。”中村点了点头。
“听话，泡泡是个好孩子。”
“唔……”被子动了动，露出了一张满是泪痕的小脸。
“中村，你让我很难下台。”山姆意有所指。
“……好吧，不吃就不吃，那我们聊聊吧。”
“有什么话就说出来，一直憋在心里不好。”
他微微一笑，起身走到书柜前。
郁子见她愿意说话，也是松了口气。
“说说你的家人，你怎么会被送到这儿来的？”
“您已经见到郁子，和她聊了半天。”
“后来，后来，厨房里着火了，好大的火。”
“莎莎……”
“凭借自己丰富的经验，得出了她没有嫌疑的结论。”
“诶……”
没想到泡泡的经历如此凄惨，连郁子都一时没了言语。
面对山姆的怒吼，中村眼皮都不抬一下。
“去哪儿？不是，不是死掉了？会去哪儿呢？”泡泡满脸问号。
“身体是死了，可还有灵魂啊。”
“你说那个。”
“天国是哪？”泡泡止住了哭腔，她好奇地问道。
“是个好地方。”郁子回忆着从前看的童话故事：“没有死亡，没有战争，四季如春的好地方。”
中村一笑：“你也知道我们学院的性质，里头有不少古怪的学生。”
“唔，就是长翅膀的，每天都有好吃的，住着大房子，无忧无虑的，的好孩子！”
郁子说完也出了口气，她迅速补充道：“其它我就不知道了，我也没去过。”
中村拿出红酒，把两人跟前玻璃杯中的茶水倒在地上。
泡泡低着头沉思了一会儿，忽然哭了出来：“哇，那莎莎去不了天国了，怎么办，怎么办呀。”
“咦，为什么？”
“这样啊。”山姆看上去有些意动。
回想着自家姐姐以前的表现，泡泡更加伤心了。
这，这可真的出乎郁子意料了。
“当然，下午我还会专门派人去警局‘协助调查’，以显示我们的诚意。”
似乎，自己搞错了啊。
“也，也没关系！不是好孩子也能去天国的！”
“来一杯？”
“要工作？”
“嗯，不工作就没有吃的。不过，勤快一点也能过上好日子。”
说了那么多，他要的不就是这个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