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可名状的泡泡 第569章 两难
拜托，也不看看现在威廉是在和谁说话。
“做梦也没想到，有一天威廉居然会和草原的大黑天面对面谈判。”
咀嚼着这四个字，威廉叹了口气。
威廉没有直接回答，反而问了一个不相干的问题。
“泡泡……”
“怎么会？”
“犹格领是您的家，您自认为是塞恩人吗？”
你一个草原邪神，算哪门子的塞恩人！？
“现在，泡泡回来了。”
不不不，严格意义上来讲，现在的大黑天确实是塞恩人啊！
神的选择，必有深意！
“嗯。”
小姑娘有些不高兴了：“威廉大叔，改邪归正主要是看你自己啊。现实的阻碍不算什么，关键在于有没有这个心！”
这还扯远了，就目前的情况，要是待会儿没谈妥，怕是自己都走不出这个门。
威廉不怕死，他只怕波伊尔家从此走向衰亡。
他可以为了波伊尔家不顾一切，外面那些人可不行。
可以想象，做出这个决定的自己绝对要遗臭万年。
背负着这样的骂名，久而久之，那些重视荣誉的蓝翼军将士怎么受得了。
“你们家问题很大啊。”
威廉苦笑一声：“伯爵大人，波伊尔家和大草原打了太久太久，我们已经……已经很难停下来了。”
他们打仗已经成了习惯，上至威廉下到普通士兵，遇到事情就想着用拳头解决。
威廉就像个强盗一样，派出军队想威胁自己。
“为什么，你们都说停不下来呢？”
“不是我们杀过去，就是草原人打过来，谁都不会第一个停下，停下就要挨打。”
本来，万不得已之下，他是决定妥协的。
可是，可是！
威廉在心里问着自己：“威廉，你真的要这么做吗？”
“与其背负着骂名，痛苦地走向那注定衰亡的结局。”
“倒不如，倒不如……”
为什么？当然是因为……
在大黑天眼里，塞恩当然是“邪”，要自己“改邪归正”？她的意思已经很明确了。
她金发蓝眼，身体中流淌着塞恩的名门之血，谁能说她不是塞恩人？
“可，为什么要这么干？”威廉不觉得这是一个巧合。
“这些日子，威廉时不时都会梦到黑天，您干涉了我的梦境吗？”
威廉一时间想不通透，他很快收敛心神，专心应对摆在自己眼前的棘手问题。
“伯爵大人，我能这么称呼您吗？”
要是在大王面前威廉都能蒙混过关，就算以后遭到反噬，卡门也认！
“威廉如果要‘改邪归正’的话，现实上面临着极大的阻碍。”
“咦？”
“没有啊。”
“威廉肯定是有心的，目前这个局面，改邪归正其实是最理性的选择，这我懂。”
没错，前有草原后有犹格领，波伊尔家一旦两面受敌，可怎么顶得住啊！
小姑娘摇了摇头，又补充道：“叫我泡泡就行了。”
当然，威廉不是怕死。
问题是，自己和外面的蓝翼军上层要是被一网打尽的话，波伊尔家差不多也就垮了。
书房内，威廉看着小姑娘，他的表情复杂极了。
“伯爵大人，并不是所有人都理性的。”
威廉面色沉重：“如果我做出了这样的决定，外面那些蓝翼军将士，第一个要反我！”
“威廉其实更希望能够称呼您为伯爵大人。”
大草原和塞恩南方打了多少年了？双方说一句世仇都不夸张。
自己一句话，波伊尔家就彻底倒向草原？
威廉饶有深意地说道：“只是，对于您来说，塞恩的爵位乃至于领地，都是毫无意义吧？”
更糟糕的是，波伊尔家这么多年来积累的威望，也全部要打水漂。
波伊尔家不再是王国抵御草原的中流砥柱，它是卑劣不堪的叛徒！
先假装答应，事后联合王室镇压犹格领？
“唉，一旦蓝翼军和自己离心离德，波伊尔家的衰落只是时间问题。”
摆在威廉面前的是一个两难的选择，最可怕的是，似乎无论他怎么选，波伊尔家的衰落都无可避免！
小姑娘说出了让威廉惊愕的话：“犹格领是泡泡的家啊，怎么会是毫无意义呢？”
本来泡泡以为只有威廉是强盗心性，现在看来，他的手下也大有问题。
“……”
“……”
“就因为一直打架，所以才一不顺心就选择暴力解决的。”
小姑娘心里叹息，波伊尔家的问题她算是看明白了。
“威廉大叔，泡泡是来劝你改邪归正的。”小姑娘认真地说道。
就好比黄金商道的事情，一开始威廉想插手，卡门觉得不妥，就没答应下来。
然后呢？
“泡泡本来就是塞恩人，威廉大叔你怎么问这么奇怪的问题。”小姑娘纳闷地看着他。
想到这个泡泡就来气，要不是因为看了那几封信后觉得威廉还能被拯救一下，她才不会过来呢！
“威廉大叔，泡泡今天在酒馆门口遇到了一个喝醉的士兵，他说了和你差不多的话。”
听了泡泡的回答，威廉心中升起了巨大的荒谬感。
“……”
“伯爵大人，这一点您最清楚才对。”
“改邪归正……”
威廉语气复杂：“战争会世世代代持续下去，直到有一方灭亡。”
说着这话，威廉·波伊尔心头有了明悟。
“呃，您，您是认真的吗？”威廉忍不住问道。
就算波伊尔家今后终究会走向衰败，那也是今后的事情了。
自己做了一个理性的决定，这个决定可以为波伊尔家续命，这就足够了。
“泡泡是上代犹格子爵的孩子，出生在塞恩，后来因为家里出了变故在联邦待了好几年。”
放弃荣耀，背负骂名，不惜让家族分崩离析，仅仅是为了多苟延残喘一些日子……
这，值得吗？
臣服或者毁灭，现在的威廉没有第三种选择。
“这么做并不是一时的忍辱负重。”
“人心所背的家族，衰亡是必然的。”
小姑娘反问：“为什么威廉大叔觉得泡泡不是塞恩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