史上第一混乱 第五章 呼延大嫂
这时宾馆门一开，老虎领着12太保昂首而入，12太保手里提着大大小小的袋子。老虎一眼看见我，过来坐我旁边。我们俩点上烟，老虎笑着说：“强哥，表演赛的事我听说了，你够屈的呀。其实没棍子练套拳也好呀，干嘛拿笤帚呢？”
我诧异地问：“护具？”
“我这就买去！”说着我站起就跑。
我说：“我当年倒是带得全全的，就是第二天考数学我头天复习的是语文。”
我们相对大笑，有种“相逢何必曾相识，同是当年差学生”的豪迈。我拍着他的肩膀说：“虎哥，这次想拿个什么名次？”老虎笑笑说：“我也就是领着徒弟们看看热闹。这次规模比我上次参加的不知大了多少倍，上回我连前10也没进去，这回更不想了。倒是董大哥有可能进前5。”
我跟宾馆经理要上他们的会议室钥匙，一路叮当作响开门进去。作为特权阶级，有时候也会遭到嫉妒的白眼。要知道，大战在即，能有这么一个地方作作战前动员是多少人的梦想。
我杀了这人的心思都有了，咆哮道：“你……”
荆轲接过电话说：“他能跟我一起住吗？”
挂了，再打。“表哥，这里怎么上不了网啊？”李师师！我告诉她现在宾馆都是无线上网，我那个笔记本落伍了。
“咱们的人呢？”
“没有。他们认为得了第二是种耻辱，心里郁闷得紧。”
我：“……那有没有既没觉得应该庆祝也没觉得郁闷的兄弟呢？”
“他们一看大家都去喝酒了，就跟着去了……”
“我在看《蓝色生死恋》，太他妈感人了，55555。”段景住号啕大哭。
……然后我就看老虎给徒弟们讲注意事项，作战前动员。我听了一会儿很自觉地把门从外面给他们关上了。
第三个答复是：马上就走了，等去厕所的人呢。
结果等我睡着他们都迟迟未归。也不知是夜里还是凌晨，走廊里一阵踢踏，好象是回来了一批，我这才心下稍安。我还以为明天的比赛我得领着俩傻子上阵呢，项羽明确表态，比武大会他没兴趣。
我沉着脸，把他们带到刘秘书给我准备好的办公室里，看看表是7点20多分，但已经跟平时8点的时候人一样多了。会场的四面、观众席里、主席台边上都架起了摄像机，各个地方台的记者们东一拨西一拨地已经开始采访。在体育场辽阔的场地上，除了中央空出一片地方，在一夜之间四周搭建起了几十个临时比赛围拦，都大约半尺高，底座上编着号码，看来因为人多的缘故，要多场比赛同时进行。
当金大坚把段景住和汤隆的证压出来以后汤隆才有点反应过来，他一把拉住我说：“你不是想让我上吧？”
我说：“那我不管，谁让你的哥哥们不管你呢。”
很快大喇叭里就广播，让各参加过抽签的选手到场地中央集合。汤隆吞下最后一个茶鸡蛋，噎得一愣一愣对我说：“我能不去吗？”
汤隆幽怨地看了我一眼，毅然地跟着段景住往外走，我在他身后喊：“记住，你现在的名字叫呼延大嫂——”
这人抢先说：“你有杀气！”
我愕然：“小赵？你还没回家呢？”
我一拍脑袋。老虎马上就明白我的意思了，他满头黑线地说：“明天比赛你打算让你的人穿着电视机盒子上场？”
撞俩傻子手里，我只能憋着火说：“先待着吧，让他离电门远点啊，一会儿我给他爸打个电话。”
继续打。“喂，你早sei捏（找谁呢）？”秦始皇！
晚上到了宾馆，先接到了刘秘书的电话。我原本以为他破口大骂呢，想不到他却着实鼓励了我几句，对我们第二名的成绩表示满意，希望我们能再接再厉。后来我才知道今天市政府因为开常委会议所以他没有到比赛现场，所以300扛着扫把参赛的事情他还懵然无知。想到他脆弱的心脏，我没有告诉他实情，那300把扫帚钱也只好自己掏腰包了。
锲而不舍打，终于有个正常人接电话了，我听声音问：“狗哥？”
段景住情绪相当低落，有些呜咽地说：“啥事？”
老虎一把拽住我：“这东西匆忙之间哪能买到好的。这事你别管了，等会儿我叫人把东西送你房间去。”
段景住心不在焉地说：“俊义哥哥和吴军师他们说为了庆祝今天咱学校得了个第二名，去喝酒了。”
“那张清董平他们都跟着去了？”
我讪讪地坐下，老虎看着我直乐，他摸着发青的头皮说：“考试不带笔的事情我以为就我能干出来呢。”
想不到这么泼皮洒脱的人居然有这么强的集体荣誉感，我不禁有些感动说：“那他们人呢？”
“因为郁闷得紧，所以他们也去喝酒了——他们其实是先走的。”
我搓着脸说：“哎，不说了，得个教训吧。诶，你们这手里提着什么？”
“有啊，有不少呢。”
“那他们呢？”
“那反正考语文的时候用得着。”
我抓狂道：“你跟我说他们都去喝酒了不就完了？”段景住不说话，那边传来抽鼻子声。
我这才关切地问：“那你怎么不去？”
“没有。我后来才知道语文已经考完了——我把考试日子记错了。”
我放下电话，转过身，寥落地背对着空阔的会议室。一个混混领着一帮酒鬼站在武林大会的风口浪尖上，想不仆街都难呐。我此刻情不自禁地想象自己就是当年垓下的羽哥，手握剑柄身披大氅，坚毅的脸上看不出任何表情，胸膛里的豪迈和妥协激战正猛。虞姬幽幽怨怨却又死志早萌，她一边舞剑一边唱道：“汉兵已掠地，四面楚歌声。大王意气尽，贱妾何聊生。”楚霸王我羽哥心中思量：活着还是死去，这是个问题……
老虎领着人往楼上走的时候路过空荡荡的会议室，他探着脑袋往里面环视了一圈，对正沉浸在悲壮中的我说：“会议室借我用用呗？”
老虎接过一只袋子打开给我看：“护具。明天不是要比赛了么？”
那天晚上我像个老古董催深夜未归的女儿回家一样催他们回来。得到的第一答复是：正在听安道全讲他和12个红颜知己的故事，已经讲到第9个了……
第二个答复是：场子里正有个华丽丽的小妞跟杜兴飙舞，我说我也要去看，他们说，哎不早说，快完了。
我急忙又站起来说：“对了，我得赶紧把明天的名单定了。”
第四个答复是：去厕所的人排队呢……
我半个小时一个电话，把包子看得纳闷地说：“这人到底欠你多少钱呀？”
老虎一愣：“名单不是早就……”不过他随即想到我们这支队伍不能以寻常度之，只好摆摆手说，“那你忙去吧。”
天一亮我就踢开所有有人的房间，结果搜罗出来的人让我大失所望，原来昨天夜里回来的是吴用、金大坚、萧让这些身体吃不消的老弱。送他们回来的，是金钱豹子汤隆，而且这小子也喝多了，一下出租车就把自己吐成了斑点狗。
我看了看眼前这几个人，示意军师和萧让他们可以继续睡觉，然后领着红着眼睛的段景住和走路还有点晃悠的汤隆往体育场走。当然还有金大坚是必不可少的，我还得要他给我办证呢。
我坐在宾馆大堂的皮沙发里，一边接电话一边看明天的比赛日程。明天是个人单赛，每支队伍派4人参赛，采用3局2胜单轮淘汰制。也就是说，光明天就将四分之一的人被淘汰。
工作人员找到我，要我把今天参赛的选手名单给他，再派一个代表去抽签，8点整的时候在场地中央所有选手集合，迟到10分钟者按弃权处理。
我把萧让编的8个单人赛名字随便抄了4个给他，然后让他去抽签。
我大剌剌坐在主席的位置上，抄起内线电话挨个给他们拨过去。卢俊义，不在；吴用，不在；林冲，没人接……我越打越郁闷。终于有一个房间里有人，这人幽幽地道：“喂——”我这会儿已经满肚子火，大声喝问：“你是谁？”
我冷冷说：“你为什么不能上？”
汤隆飘来荡去地说：“我走直线还晃呢！”
这人说：“你猜——”
汤隆一把抢走我的电话，快速拨号，然后大喊：“俊义哥哥救命，你们再不回来就见不到我啦！”
不一会儿段景住抽签回来，拿着对阵表。我把刚做出来的身份证给他，跟他说：“现在开始，你就叫张小二了。”段景住想不到自己这么个各项本事都稀松的小幺弟还能代表梁山参加比赛，倒是很乐意。汤隆一看时间都快8点了，一溜烟跑出去买了几个茶鸡蛋吃，说：肚里空空的没食，一会儿怕打不过人家。看着怪可怜的，不过梁山的人也太可气了，不让他们知道我的手段，这以后的比赛那就没法弄了。
老虎同样诧异地说：“是啊！”
我倒了杯水给他，他以为有门，满是希翼地看着我。我说：“我倒是想替你去，可我要死了就没人给你们钱让你们再去梁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