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逆 第四章 拆不下来
柳斐更是怒火中烧,他怎么也没想到王林居然会拒绝,轻蔑道:“身为器师,居然不敢与人器斗,你不配做为器师。”
王林诧异的看了薛音一眼,说道:“没错,你之前不是说么,每次只要两个小时,就算完成。”
这次连同张仁才在内,均都心底瞧不起王林,器斗,是灵器师最高级别的战斗,一旦有人提出,对方可以拖延几日,但绝对不能拒绝,这关乎一生的名誉。
唐研一怔,不甚在意道:“他参加与否,无关大雅,不过……”她说道这里,看了眼一旁的紫衣女子,对方今日来此的目的,是为了看柳斐的制作手艺,若木南不比试,那她定然看不到柳斐的手法,于是略一沉吟,继续说道:“好,你可以尝试一下。”
薛音微笑,说道:“千真万确,不信你可问问唐管事。”
柳斐愣住了,他实在猜测不到对方心里到底在想些什么,但随即眼中露出寒光,沉声道:“既然是器斗,那就定下一个赌注吧,我就要你手中的这个二级灵器。”
王林点了点头,他对于这柳斐的制器手艺,从那些残次的器胚上多少有了了解。
唐苏上前几步,对柳斐与王林说道:“二位大师不介意小女子来主持吧?”
王林沉吟少许,XY的学习手册上对并未对器斗有太深的讲解,他看到柳斐拿出一个木质戒指扔给了唐苏,于是眉头一皱,问道:“唐大师,这拆器,是什么意思?”
唐苏苦笑,暗道柳斐大师这次对一个初学者出手,实在有些欺负人了,难怪这木南刚才拒绝比试。
王林不在乎别人的表情,继续问道:“拆器,是否会损坏灵器?”他心里打定主意,若是唐苏回答肯定,那这器斗,他便拒绝,为了四份青子叶而损耗一个灵器,他认为不值,即便百年青子叶再稀少,但相对于他现在不多的灵器来说,还是灵器珍贵一些。
王林盯着柳斐,看他如何动手。
“柳斐大师不愧是达到初级阶段,这拆器的手法,绝非基础阶段器师可比。”唐苏由衷的赞叹道。
“不错,尤其是对于感知的控制,收发由心,轻松的找到这灵器的破点,从而逆转到变字阶段,并未损耗分毫灵器品质,看来数月不见,柳斐大师与我等的距离,又远了不少,唉,不知在下何日能达到这等境界。”
众人正说着,柳斐面露得意之色,感知力再度凝聚,想要一鼓作气度过变字阶段,逆转到固体。
柳斐的表情,立刻吸引了所有器师的注意,纷纷停止交流,瞩目观看。
要知道哪怕是二级灵器,在制作过程中都会出现破点,这破点实际上就是灵器五个阶段转换时因为各种复杂的原因出现的瑕疵点。
柳斐使劲揉了揉眼睛,不敢置信。
柳斐额头汗水越来越多,此时就连唐研也看出了不对劲,脸上露出惊疑之色。
慢慢的,他再次找到了那几个破点,他眼都不眨一下,立刻运用自身流派秘传的手法,想要定位破点,失败了数次之后,终于成功了一次,柳斐脸上挥汗如雨,深深的呼出一口气,终于把手镯灵器没有半分损耗的逆转到固字阶段。
其他的灵器师,纷纷面带严肃之色,各自揣摩。
柳斐一脸骇然,刚刚擦掉的汗水又立刻冒出,汗流浃背之下他猛的抬起头,脸上罕见的露出极度的凝重之色,语气带着一丝他自己都未察觉的尊敬,向王林沉声问道:“木……木大师,这手镯灵器,真的是你制作的?”他根本就不认为这东西是王林制作,但他对于制作出这灵器之人无比佩服,实在忍不住,这才询问一下。
王林冷笑,盯着柳斐。
柳斐冷笑,说道:“你若拆完,这第一步拆器,我认输。”说完,他把手镯一抛,他心里断定,这灵器不可能是对方制作。
这一切太快,快到所有人还没等看清楚,只看见手镯由黯淡无光,迅速青光大闪,转眼间就浓耀到极点。
柳斐面色阴沉,许久之后崩出一句话:“哼,恢复当然要比拆器简单了,木南,你给老夫拆拆开,我就不信了,这灵器真是你制作的。”
柳斐苦涩一笑,不甘心的说道:“这第一步拆器,老夫输了,但你也没赢,哼,你若真有本事,拆拆老夫的灵器看看。”
唐研仔细的打量王林一番,眉头紧紧皱起,忽然想到张仁才在把对刚带来的那天,曾叮嘱过,一定要对木南礼遇有佳,想到这里,她不由的暗道:“这木南看来的确有些本事,罢了,一会器斗结束,把他的材料等级提升到三级20%供应吧。”
在他眼中,这灵器已经没有任何秘密可言,全部展现在他的计算之中,他眼中甚至已经出现了十多种拆器的方法,他目不转睛,双手飞快转动戒指。
固字阶段仿佛是一个终点,王林抬起头,扫了一眼四周,最终把目光放在柳斐身上,顿时柳斐脸上每一丝每一毫的表情,全部加入到他的计算之中。
王林神色如常,二话不说立刻按照分析出来的方法,势如破竹般在灵器戒指光泽彻底黯淡的瞬间,完成了逆变,从固字阶段,转变到初刻,转眼间灵器变成了器胚状态。
唐苏目中异彩大闪,刚才王林的行动,让她在敬佩的同时,也对王林升起了浓厚的兴趣。
唐研深吸口气,她虽然不是器师,对于拆器了解不深,但她擅长察言观色,从四周器师的表情中,她感受到了王林的不同凡响,内心暗道:“三级材料权限显然已经不适用,给他四级权限吧。”
柳斐面色阴沉,心底对王林既是佩服,又是嫉妒,他哼了一声,说道:“第一场,算老夫输了,不过身为一个器师,若是连追随者都没有,那也未免太无能了,木南,第二场战奴之间的比试,你派谁上场啊?”
四个战奴中的一个,走出几步,跪在柳斐面前,低沉道:“主人,我可否用出十成元力?”
看见柳斐点头,柳一站起身子,全身骨骼噼里啪啦一顿脆响,身体蓦然间长高了三寸,一股磅礴的气息顿时以他为中心点,掀起一股漩涡,向四周扩散开。
王林也不在意,在他想来,这场器斗实在没有必须同意的理由,他心底计算了一下时间,对薛音说道:“2个小时到了,我的任务完成了,我要的材料,一会能送来吧?”
柳斐冷笑一声,掂了掂手镯,也不说话,感知力凝神一聚,观察一番,轻蔑道:“寄生草这种廉价的材料,也能制作灵器,柳某这还是第一次看见,哼,制作手法是简单合并术,太过粗糙,老夫不费吹灰之力即可拆完。”
说着,他感知融入手镯中,双手飞快在上面按来按去,不大一会,手镯上光泽渐渐黯淡,最终彻底失去了光彩。
薛音点头,高声说道:“木大师,这器斗你若参加,无论输赢,都会额外多得到四份百年青子叶。”
张仁才轻哼一声,暗道这柳斐老家伙现在既然达到了初级阶段,自己也要加快步伐了,争取几年之内也能迈入初级。
“柳斐大师好手法啊,你看他逆变合字阶段,轻描淡写间就已然完成,佩服,佩服。”黄山赞叹一声,与身边器师同僚交流感想。
王林脚步一停,转过身子,盯着薛音,一字一字的说道:“此话可真?”
“我看未必,柳斐大师手法精湛只是其一,这灵器的品质本就不高才是重点,哼,这等灵器,换我上去,也定会轻松拆器。”一个黑脸中年人,轻哼一声,说道。
“历大师此言有道理,这灵器,实在太过不起眼了。”
薛音麻木的点了点头,她心底猜不透对方到底如何想的,什么叫两个小时到了,难道对方之所以留在这里,不是因为想要器斗,而是因为之前自己说的每次上课需要两个小时?想到这里,她忍不住问了出来。
但紧接着,他脸色一沉,眉头微皱,手镯在他掌中立刻闪耀青光,任凭他如何用感知探测,都找不到转向固体阶段的破点。
他的脸色越来越沉,最后额头居然隐现汗水。
唐研心底更加看不起王林,但表面上却点头微笑。
唐苏面露奇异之色,她从来没见过柳斐有过如此表情,眼神一扫,忽然发现王林露出似笑非笑的神色,内心一动,再仔细看时,却发现王林表情如常。
柳斐越是感知凝集,就越是惊疑,这手镯分明就是用简单合并术制作,无论是制作手法,还是材料,甚至是器胚,都没有任何出奇之处,分明就是粗糙至极,但让他百思不得其解的是这些简单的材料中,似乎有一种神奇的力量贯穿,他仔细的寻找许久,居然连一个破点都未找到。
王林沉吟少许,重新走回台上,对柳斐说道:“好,这个器斗,我接受。”
这些瑕疵点并不太影响灵器品质,但随着灵器使用次数的越来越低,这些瑕疵点会越来越多,最终彻底报废掉。
他此时满头大汗,身边一切事情都浑然不知,全身心的沉浸在手镯灵器之中,也不知过了多久,渐渐的,他终于找到了几处破点,心中一喜,刚要逆转,忽然这些破点一晃,居然诡异的消失在他眼前。
广场四周现在已经座无虚席,密密麻麻全部都是唐氏学府的学员,她们一个个来此的目的,就是https://www?hetushu?com?com为了见识两个器师之间的器斗,可现在一听王林的话,顿时失望之色涌现,一个个议论纷纷,交头接耳。
其实也难怪柳斐很难找到破点,一来这灵器王林从未使用过,所以破点本就不多,二来他制作时,一丝极的韵意悄然无息的进入到灵器内,发挥了作用。
王林冷眼看着一切,一语不发。
王林神色如常,摆弄着手中小木棍,说道:“我若赢了呢?”
唐苏此时恨不得亲自过去把灵器抢来,仔细的查看,毕竟连柳斐都出现如此表情,可见这灵器定然有其玄妙之处。
柳斐深吸口气,二话不说从储物卡内拿出一套工具,其中有反应炉,有制作灵器专用的刻刀,以及一些材料,也不嫌地脏,直接坐在地上,脸上露出凝重之色,以堪比制作二级灵器的精力,仔细的研究起来。
柳斐狂笑,道:“赢?你若赢了,我自然也以二级灵器相赠。”
手镯上的青光微微闪动几下,便沉寂下来。
唐苏一直盯着观看,心底的紧张程度,不亚于柳斐,她急切的想要与柳斐换一下位置,亲自去感知一番。
薛音呆呆的说不出话来,柳斐怒极大笑,说道:“木南,你滚吧,老夫算是认识你了。”
柳斐歇息少许,一旁战奴连忙递过毛巾,他擦去额头汗水,眼中狂妄之色早就消失殆尽,深深的看了王林一眼,又咬牙把感知再次凝聚其上。
他认为,最艰难的一步已经过去,接下来的环节应该会比较轻松,但时间不长,柳斐知道自己错了,错的太离谱了,这调字阶段的逆转,其难度远远超过刚才,除了没有破点之外,感知一旦融入其中,便立刻如石牛入海一般消失的无影无踪。
唐研主持过几次器斗,知道眼下需要自己上场了,她正要起步,唐苏忽然拦在她身前,轻笑道:“姐姐,这次我来作为见证人吧。”
王林沉吟少许,点头说道:“是。”
柳斐面色一沉,喝道:“木南,这器斗第一点,必须是亲自制作的灵器才可参与,哼,这手镯灵器绝对不是你可以制作出来的。”
唐研略一沉吟,微笑点头。
唐苏正要说话,柳斐伸手一拦,说道:“能制作出如此灵器的大师,柳某佩服,但你这个冒认之人,老夫实在不耻,哼,这灵器若真是你制作,你可敢现在给我逆变拆器一番?”
王林内心一动,忽然说道:“我若拆完,你认输?”
王林并未在意,转身向台下走去,四周广场上的学员,纷纷眼神古怪的望着他。
王林抬手接住手镯,也不说话,刚才他看了许久,对于如何拆器有了详细的认知,这手镯本就是他亲自制作,握在手中一股宛若自身的感觉油然而起。
他摸着上面的脉络,对于灵器的每一点内部结构都无比的熟悉,他微微闭上眼睛,下一刻,他感知力凝聚其上,双手一动,迅速从调字阶段恢复到变字境界,轻车熟路般顺势过度到最终的合字一境。
柳斐眯起双眼,笑道:“唐大师主持,柳某荣幸之至。”
众人除了四周广场的学员之外,都是灵器行家,一看既知灵器的到了何种阶段,纷纷露出惊容。
唐苏美目一闪,望着王林,露出一丝震惊。
唐苏巧笑嫣然,目光一转,望向王林。见王林点头后,檀口微张,说道:“好,第一场,拆器,双方请把各自灵器交到我手,我强调一点,必须是亲自制作。”
王林神色如常,单手一番,感知力探入,随着青光渐暗,没有耗费半点力气,便依次从合犹挂角,变似灵动,固若磐体,调比开融,起似初刻,一路顺利拆完,最终手中的灵器,没有半点光泽,看起来与寻常器胚没什么两样,但若仔细看,却可发现其内蕴含的能量,极为惊人。
众人全部深吸了口冷气,脸上纷纷露出古怪之色。
薛音的想法,与所有人都不同,她谨慎的看了王林一眼,在她心目中,对于王林一直有一丝神秘,这个少年身上似乎有一片迷雾,轻易不会展现真身,可一旦展现,那必将是吃人的猛兽。
张仁才内心不耻,但嘴上却没说什么,他看了看身边其他器师,虽从表面上看不出端倪,但以他对这些人的了解,不用猜也能知道,应该都是与他一样,颇为不耻柳斐的言辞。
薛音深深的看了王林一眼,内心暗道:“这木南果然深藏不露。还好我之前对他一直恭敬。”
唐苏一怔,不仅是她,在场的所有器师均都是愣了一下,显然谁也没想到王林居然连拆器都不知道,唐苏一脸古怪,说道:“所谓拆器,是以自身的制器经验,反向把一个成品灵器逆推到器胚状态。这种拆器,对于灵器师来说非常艰难,最为考究实力,等闲之人轻易无法做到,只有具备一定制器经验,才可勉强一试,木大师,你之前从未练习过拆器?”
唐苏秀眉一皱,正要说话。王林冷淡的看了柳斐一眼,深吸口气,元力微吐,与感知力结合,顿时进入神识状态,心脏慢慢降低跳动次数。
在这一刻,王林脑子里无喜无悲,他望着柳斐的戒指形状灵器,庞大的计算能力顿时开动,转眼间戒指上红光一闪,王林立刻分析出这戒指是攻击类属性,剩余次数三次。
王林点了点头。
灵器的逆变,在一瞬间便从“合”转化到“变”,又飞快的从“变”迅速转化到“固”,随着戒指在他手中的转动,它的光芒越来越暗,最终彻底失去了色泽。
他计算出了拆器的每一步环节,每一步变化,这些信息交错在一起,最终却凝聚在一点上,那就是戒指的固字阶段。
唐研冷眼看着王林,对身边薛音说道:“他要的是什么材料?”
很快,王林从柳斐的面部神色,表情,眼神中,察觉出异常,这柳斐虽然震惊,但却并未慌乱,这一切显然是因为胸有成竹,王林收回目光,再次凝神戒指,神识带来的计算能力运转到最大。
一直到他眼睛甚至有些干涩时,豁然间,从固字阶段向下逆变的方法,浮现在他眼中。
张仁才面色古怪,深深的看了王林一眼,沉默不语。
此时他的心跳,已经降低到每分钟4下,王林元力一收,神识消散,胸口呕吐的感觉渐渐涌起,被他强行压下。
柳斐眼睛直勾勾的望着灵器戒指,面无血色,说不出话来。
其他几个灵器师,纷纷大感扫兴,有的已经准备离开,不再观看,他们认为柳斐大师有些小题大做了。
张仁才眯起双眼,摸了摸下巴,心底暗道:“这木南果然非同小可。”
其余器师,此时一个个面容古怪,各有心思。
薛音连忙说道:“四份百年青子叶。”说完后,薛音忽然内心升起一个古怪的想法,对唐研说道:“唐管事,我有个方法能让这木南参加器斗,不过需要耗费一些材料。”
四周广场的学员们,一个个都兴奋的看着这些高高在上的器师,尤其是王林的横空出世,让她们顿感新鲜。
刚才在台上的那个女学员,此时心如鹿撞,她怎么也没想到,王林居然这么厉害,就连柳斐大师都比不上。
唐苏耐着性子说道:“这种情况一般来说不会,看来你是真不懂了,我给你详细讲解一下,器斗中的第一场比试,分为两步,一是拆器,二是组器,若是第一步灵器就被损坏,那这器斗就算是输了。”
王林摸了摸下巴,对唐苏说道:“我出去一趟,10分钟后自会带着战奴回来。”说完,他也不待对方说话,转身向台下走去,顺着席间过道,走出广场。
柳斐眼中寒光一闪,沉声道:“柳一,你上场,我命令你,无论如何必须获胜。”
王林踌躇一番,拿出自己制作的第一件寄生草手镯形状的灵器,交到唐苏手上。唐苏略看一眼,也没在意,把柳斐的戒指形状灵器递给王林,又把王林的灵器转给柳斐,说道:“双方交换灵器完毕,品质都是一级,由于柳斐大师是主动提出器斗者,所以您先开始拆器吧。”
这人年约四十,一脸平淡,其貌不扬,但其身上却隐透一股血腥之气,显然是久经杀场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