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虚幻境 第六章 惊心动魄
谢瑶晶哭着跪在他旁边,想要扶他起来。
在他们身后,有男有女,一大帮子人,全是披枷戴锁,又哭又叫,跪在地上,叩头哀号。
楚韵如生性善良,哪里见得这种悲惨景象,纵然再恨谢醒思,终是不忍迁怒,垂首恻然道:「罢了。」
旁边有军士要厉声喝斥,却被萧逸抬手制止住了。
他甚至连恐惧都失去了,刚才的颤抖,不是因为害怕,而是因为身体已虚弱得连简单的动作,做起来都异常辛苦了。
谢远之很困难地摇了摇头,不再说话。
楚韵如心中恻然:「他是容若,不是萧若,他只想做一花一酒逍遥行的容若罢了。」
她声音里的哀求之意,令人闻之心动。
萧逸深深看她一眼,方才道:「好吧!免他们死罪,谢家祖孙流徙边境为奴,谢家族人……」
谢瑶晶拭了拭眼中的泪,扶着谢远之对着萧逸磕了一个头,又转而对楚韵如深深叩首下去。
「可是边境苦楚,你们一老一弱……」
但楚韵如也没有别的办法可以帮她,只得叹息着,看着谢家众人被军士押出去了。可是想起谢远之苍老之态,她心中不忍,对着萧逸道:「至少不要立刻押他们去边境为奴。谢远之身体太过虚弱了,只怕走不了漫漫长途。就以审讯的名义,先留在这里,等他身子养好一些再上路好不好。」
话声未落,帐帘忽被掀开,明若离竟是被通报都等不及地冲了进来,脸上有掩不住的兴奋之色:「找到了!王爷,找到他们的行踪了。」
他屡受打击之下,对天下人都心怀怨愤,为拿回曾经的荣华富贵而出手暗算容若,自以为立下大功,却没有想到,楚军的反应如此快捷迅速,布出天罗地网,每一寸土地,每一个角落,都毫无遗漏地一点点搜查过来,不断缩小包围圈。
对于从小到大,享尽呵宠,从未见过江湖凶险的谢醒思来说,这是一场永远不会醒来的噩梦。
在有绝世兵法家之称的萧逸指挥下,被数万大军围剿,实是天下间最最可怕之事。四处都有军队向他们的所在地迅速合围,如果不是顾忌着容若,早把他们踏为肉泥。但就算是这样,也杀得他们遍体鳞伤,筋疲力尽。
他早就辨不清方向,分不清路途,仅余的理智也不过是跟着秦白衣,看他的动作而行。他又急又慌又乱,就连后悔懊恼都顾不上,只是满心的恐惧和惊慌。
原来是一支箭从他脸边擦过去,把秦白衣的一个侍女射下马来。
一直策马在前方的秦白衣冷笑一声:「白痴,有这人在,他们怎敢万箭齐发,只不过是一两个神箭手,在万无一失不会误伤的情况下,才敢放箭罢了。」
「冲不出去就不要冲了。」秦白衣朗笑一声,伸手往前一指:「我们上前方的苍山去。」
「什么?」谢醒思只一怔,耳后风声又起,他忙在鞍上一伏身,一箭从背上射过,他还不及松口气,胯|下马一声惨嘶,翻倒于地。
秦白衣将马一勒,回过身来,微微一笑:「你与我一起殉国了吧!」话声轻柔,唇边带笑。
秦白衣毫不停顿,促马再奔。
秦白衣哈哈一笑,一把抓起一直被他按在鞍上的容若,往身后一放,正好如盾牌一般挡在身后:「有胆子,你就放箭吧!」
眼看就到苍山,山脚密林之中,一左一右,居然各奔出十余楚军,飞快在前方布伏,组成拦截网。
乘他们手忙脚乱之时,秦白衣已在二人之间,一掠而过,直往山上飞奔,同时纵声长笑:「要救此人,让你们的摄政王亲自来吧!」
苍山之险峻雄奇,不知吸引了多少游客,攀登观赏,每年也有很多人失足,从山上跌下,尸骨无存。
所有的官兵,被迫远远而立,以免刺|激得秦白衣失手伤了容若。
「公子!」有一个身影忽的向他们冲过来。
侍月挣扎着大声呼喊:「公子!」
她无奈之下,只得隔着老远的距离,几乎有些贪婪地盯着容若。
「放开他?」秦白衣发出一声狂笑:「摄政王,你认为,我会放开他吗?」
「你到底要怎么样?」苏良大吼了出来:「真以为你还能走得掉吗?」
乘他们说话时,故意矮着身子绕到一边的赵仪不得不青着脸退了回来。
「你不会,你当然不会,你宁可杀了他,也不会让他去秦国的。」秦白衣长笑一声:「萧逸,你用卑鄙手段,诛我秦国大将,我今日要你知道,什么是秦人的风骨,什么是秦人的报复。」
可是,他没能冲出三步,这一声喊也没有喊完。
那么锋利的宝刀,吹毛断发,削铁如泥,砍人头和切西瓜一样轻松。
两道人影疾电一样射向秦白衣,两把剑,似是九天神灵震怒的雷霆,撕裂长空,劈落苍山之颠。
只这一笑之间,他已中了数十箭,却是强撑不倒,跌跌撞撞想要走前几步,正好一脚踢在容若落地的人头上,踢得那人头直飞出去,跌往峭壁之外。
苏良霎时间眼中光芒尽敛,一个失神,差一点没能踏足在崖上而直接跌下去。
两个少年怔怔看看崖下,再看看这个直到身死,犹带着诡异笑容的人,忽然间,像全身的力量都被抽尽一般跌坐了下来。
萧远脱口叫出一声:「容若。」身不由主,向前冲出三步,意识到发生了什么,猛然止步,只是脸色,已是一片铁青。
可是,声音里却有一种掩不住的沙哑。
明若离不敢多看,立刻收回目光,耳边,却听到撕心裂肺的惨叫。
而侍月却尖声嘶叫着,就要往外冲。
侍月自己也是心神散乱了,只是挣扎向前,却连学过的轻功也都忘记了。
她也完全不会说话了,只会从胸腔内发出不似人声的惨叫。
相比于楚国皇帝的惨死,一个小小侍女的伤心欲绝,又能让谁在意。
他开口时候,声音异常干涩,简直不似活人可能会发出的声音:「家门不幸,复有何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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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醒思早就失去正常的思考能力,只知道不停地逃逃逃,前方有人就杀杀杀。
刀早就砍得卷了刃,虎口迸裂多次。鲜血在手上,干了又流,流了再干。身上衣衫破烂,血肉模糊,早就记不清添了多少伤口,只知痛彻骨髓,哀声惨叫,恨不得泪流满面,就地打滚,却又不得不强忍痛苦,飞马奔逃。
「我要杀你,你可有怨言?」
这逃亡之战,开始不过半日,他已是力尽筋疲,遍体伤痕,疲惫得连手指都不想再动一动。可是,不管怎么奔逃冲突,从各处围过来的官兵却还是有增无减。眼下更是在空旷处被官兵快马追击,各处都是烟尘滚滚,呼喝如雷,眼见得上天无路,入地无门,不由心胆俱丧。
耳旁箭风倏起,谢醒思只觉脸上一凉,鲜血立刻流了下来。他还不及伸手摸一下,身旁只听一声闷哼,一人自马上栽下来。
几天之内,谢远之简直已瘦得不成人形,质地不错的衣服,皱成一团,满是脏污,还泛着酸气。几日之内全白的头发也是斑斑点点,染满污垢。十指青筋毕露,哆嗦着扣在地上,微微颤动着。
连番苦战以来,秦白衣的丫鬟为了吸引官兵注意,或苦战让秦白衣及时脱身,几乎死伤殆尽,这最后的一个也这般无声无息,一箭身亡。
谢醒思却没有心思哀悯别人的生死,只是放声尖叫:「他们放箭,他们终于放箭了,我们完了,我们一定会死。」
楚韵如却觉心中一阵不忍,脱口道:「不要。」
虽然他也早已伤痕遍体,但一路逃亡,一路苦战,手中还死死挟着一个穴道被制,不得自由的容若,依然毫不慌张,看到身边的得力下属一个个身亡惨死,犹自神色平静,说话连声音也不颤抖一下。
谢醒思并没有松一口气,惊惶四望,森森寒刃,冷冷盔甲,四面八方赶来的军队仿佛数之不尽,让人手足冰寒:「我们不可能冲得出去,怎么办?」
萧逸侧首看着她:「胁持国君,罪诛九族。」
「我们一上山,他们只要用兵把山一围,咱们就下不了山了。」
「我根本没想过要下山。」
「这是谢府的姬妾、依谢府而居的内亲,共计十三人,而谢家血脉亲戚,共二十八户,另有谢府下人一百二十三名,谢家重用过的管事、掌柜,平日与谢醒思走得近的人都在这里。虽说,谢家家业凋零,星流四散,诸人尽去,但谢醒思犯下如此大罪,以前和谢家有过关系的人,仍要按名索拿,一个不漏。这些人全都审过了,并没有什么收获。」
谢醒思不及反应,已从马上跌落尘埃,身边骏马也带着箭伤倒于尘埃,惨嘶不绝,无力再起。
身后马蹄近得仿佛伸手可及,谢醒思面无人色,一跃而起,向秦白衣奔去:「救救我!」
萧逸摇摇头:「他想做什么不重要,重要的是,谢醒思很清楚自己做的是什么。」
谢醒思心慌意乱,听不真切,才一扑到秦白衣马前,就见秦白衣倏然挥手,掌中马鞭,如电挥下。
谢醒思倏然睁大双目,满脸都是不敢置信,张开嘴,似要惊呼,似要质问,却连一点声音也来不及发出,就被那注满内力的一鞭狠狠打在头上,顷刻脑浆迸裂,倒地而亡。
楚韵如低声道:「饶了他们吧?」
身后传来一声厉喝:「你的同党已死尽,再不下马受缚,休怪我不客气了。」
秦白衣冷笑回头,不过十丈距离,一个明盔亮甲的年轻将领,引满长弓,把神箭对准了自己,正是济州守将齐云龙。
萧逸淡淡道:「我并没有下令用刑,但是,你要是不放心,还可以再审。」
齐云龙愤声怒叱:「你这卑鄙小人!」
秦白衣纵声长笑,策马如飞,直奔前方苍山的山道。https://m.hetushu?com?com
「为什么?是谢醒思害了容若。」
秦白衣一手抓起容若,倏然掠身而起,乘左右两边人马还不及会合,往正在缩小的包围口子中掠去。
两边楚军的领队将领身手不凡,同时长刀出鞘,迎面劈来。秦白衣不躲不闪,只不过抡起容若,当兵刃一般砸出去,两名将领慌忙收刀后退。
「我知道。可是,我也同样知道,如果容若在这里,他绝对不会希望为此连累其他人的。他一向不喜欢株连的刑法,他总说,每个成年人都可以对自己做的一切负责,没有理由牵累家人。既然他不在,我就代他来做,他一定会做的事。」
转眼之间,他的身影已消失在山间密密林木之中了。
苍山依曲江而立,是济州城外一大景观。绝崖峭立,群峰凛然,云在山腰,手可及天。
楚韵如几乎已经认不出被推跌在地上的老人,就是往日里精神矍铄,意气飘然,掌控济州财富的谢远之了。
官兵们把山下围住,无数人护拥着萧逸等人上山。满山遍野,都是冷冷寒锋,森森铁刃。可是,没有哪名官兵敢于妄动。
因为秦白衣站在山之颠峰,背临绝崖,面向官兵,手里的刀就架着容若的脖子。容若脸色苍白如纸,眼中满是惊惶、愤怒和痛苦,却又说不出一声,动不得一指。
他顿了一顿,又道:「原籍看管。」
秦白衣一身白衣,早就被血湿透,血干了又湿,湿了又干,如今变成了深深的黑色。他全身上下的伤口十余道,有几处连白森森的骨头都露出来了,可是他的脸上,却没有丝毫痛苦之色。手里的刀,依旧无比稳定的架在容若脖子上。站在山顶无比凛冽的寒风中,静静等待着。
当萧逸等人遥遥出现时,他才发出有些嘶哑,却依旧张狂的笑声:「摄政王,你终于到了。」
下面响起一片谢恩之声,谢远之却仍然是麻木的一声不出。
既不是最关心容若的楚韵如,也不是最冲动的苏良,而是身分卑微的侍月。
一旁早有军士把她拉住:「不可妄动。」
萧逸徐徐道:「谢远之,你可知道,谢醒思犯的,是九族同诛之罪。」
楚韵如再也按捺不住,想要上前,却早被军士们团团护住。
她身分不同,谁也不肯让她涉险。
楚韵如心中不忍,上前扶住:「我终救不得你们。」
也许是数日里的厮杀折磨,现在的容若无比憔悴委顿,他明显被制住了穴道,动弹不得,只是张着眼望着这边,眼神里全是绝望之意,再没有往日里阳光般灿烂的光华。
楚韵如心中一痛,嘶声叫了出来:「放开他。」
谢瑶晶强笑一笑:「夫人,你已对我们祖孙有再造之恩。大哥犯的是九族皆死之罪,能免死已是大幸,怎么可能全赦,若是如此,则律法威严何在。」
萧远沉着脸,忽的扬声道:「你已无路可走,若能放开他,我们可以饶你一命。」
「命?」秦白衣冷笑:「我敢来楚国做这件事,就没把性命放在眼中。」
谢瑶晶放声大哭。
秦白衣死死盯着萧逸,口里却断喝一声:「站住。」
他手中刀一紧,容若脖子上已是鲜血直流,容若脸上露出痛苦的神色。
谢瑶晶道:「瑶晶已经长大了,我吃得了苦,我会照顾爷爷的,夫人放心。」
秦白衣冷笑道:「摄政王,你有千军万马,我闯不过去,可是你想从我手里把人救回去,只怕是万不能够的。」
萧逸直至此时,才缓缓道:「你以为,以他的性命相胁,我就会让你离去吗?」
那个娇纵任性的女孩儿,此时却如此知命自省,无怨无尤,越发让人心痛。
他右手高抬,刀柄狠狠撞中容若身上的三处穴道。
一动不动的容若,猛得向前冲了过来,口中大喊:「韵如……」
这个美丽娇憨,不知人间疾苦的女子,在这几天里,简直把人间所有的苦难都历尽了。先是最爱男子的残忍谋算,再是亲生兄长的恶行牵连。先是家业飘零,而现在,简直就万劫不复。
整个山头,响起一片惊怒呼喝之声。
秦白衣再次抬起了手,这一次,向下落的,不是刀柄,而是刀锋。
萧逸见她面有落寞之色,心中不忍,方道:「法不可废,赦其无罪是不可能的,但你既有这番顾全之心,我又怎能拒绝。」
惊呼之声,未息,人头已经落了下来。
半空中的人头,脸上仍有惊愕之色,嘴里还发出一声惨叫,凄厉得不似人声,那向前跑的身体,在失去人头之后,还跑出了足足三步,才倒了下来。
楚韵如点点头,轻声道:「谢谢你……」
两个大男孩的眼睛在这一瞬全红了,而比他们更快的,是无数箭影,直射向秦白衣。无数军士呼啸着,冲上去。
秦白衣却是全无惧色,长声大笑:「萧逸萧逸,天下事,安能尽在你掌中。」
谢远之抖抖索索地抬起头来,楚韵如看得倒吸一口冷气。
苏良和赵仪情急大喝一声,苏良猛得冲前三步,在赵仪抬起的双手间一踩,赵仪手上用尽全身之力把他抛出去。
合二人之力,简直突破了他们目前轻功所能达到的极限,苏良的身形像流星般掠向人头,手臂伸直,最终却还是只差了一寸,眼睁睁看着人头,在他面前跌往崖底,跌落曲江无尽的奔流中。
马奔如雷,烟尘四起,呼喝之声,震动天地。
此时赵仪也赶到了,他咬牙如磨,握剑的手都在颤抖,他恨不得把秦白衣刺上无数剑,却连这一点也做不到,因为秦白衣已经死了。
秦白衣因为全身上下都是箭,而无法倒下去,整个身体,找不到一处可以再扎一剑的地方。
谢醒思跟在秦白衣身后,纵马狂奔,脸上早已惨无人色,眼中一片迷茫慌乱,整个人,早就失去思考能力,就连控马逃生,似乎都只纯凭本能而行。
没有人想到,秦人会这样干净俐落,一旦无望把人带走,就一刀斩杀,没有人能想到,这么多楚国精兵强将、王侯显要,眼睁睁看着容若就这样被一刀斩杀。
那一刀挥落,人头飞起时,无数人都如胸口被巨锤重击一般,神色惨变。
才几天的功夫,谢远之脸上,已满是深刻得如同刀划的皱纹。整张脸的皮肉都是松弛的,脸上看不到表情,眼神里一片麻木。那种明知回天无力的绝望,让人对于生命、对于未来、对于一切,都失去了斗志和期待。
一直坚持跟在他身边的柳非烟,悄悄握住他的手,低声说:「你是真的喜欢他,当他是弟弟的。」
萧远面色一片阴沉:「胡说,我这人一向心狠手辣,心思歹毒,怎么会喜欢这个当了十多年眼中钉的白痴。」
纵然秦白衣一行人,极其机巧,善于藏匿,在这种浩大的搜索行动中,也只躲了三天,就败露了行迹。
明若离在容若人头落下,无数兵将冲上,漫天箭影之际,飞快看了萧逸一眼。
萧逸脸部没有任何表情,又或是,表情已经深沉得看不清。飞逝的时间,好像在这一刻,冻结在他脸上,永远有着飞扬神采的眼睛里,有无数模糊,却让人无法分辨的光华。
秦白衣眼看藏身不住,只得冒险暗夜突围,然后,就是一路奔逃、杀伐。
苏良和赵仪一直在队伍最前面,可是楚韵如、凝香和侍月做为被保护的女子,却和萧逸一起,都留在队伍的中央。
容若被杀的一瞬,凝香惨叫一声,当场晕死过去。
她哭着,却没有泪,这几天里,泪已流干,眼睛深深陷进去,本来可爱漂亮的脸,说不出的憔悴,衣衫凌乱,手脚因为戴了铁链,已经磨出鲜血了,而一头乌发,竟有了许多触目的白色。
四周军士得过命令,不可让被保护着的女子冲到前方去,连忙去拉她。
可是侍月眼睛只是盯着前方,不断惨叫着,拚命往前冲,四五个军士竟然拉不住她一个柔弱女子。
这一路的厮杀,竟是不曾停息。
最后一个情急力大的军士,不顾男女之别,用力把她死死抱住,其他军士也都扑过来按着她。
但侍月什么都听不懂了,她发疯般撕打着所有阻碍她的人,用指甲掐、用牙齿凶狠地咬,甚至踢他们的下体,种种险恶的招术全都使了出来。
他们投入闹市,深入山林,跳入激流,杀入重围。可是闹市之中,所有人都是他们的敌人;山林之间,到处有巡查的军队;激流之下,早布了密密铁网;重重围困,更是杀不胜杀。
但是,除了几个负责拦阻她的军士,没有任何人注意到她的凄厉之状,包括和她不过几步之遥的大人物们。